宋亚轩
宋亚轩“杳杳……阿姐……”
宋亚轩跪倒在地,喉咙里挤出幼兽般的哀鸣。
他想起每每小时候想娘亲的时候,总是崔令望轻轻抱着他,给他唱歌,哄他入睡。
想起每当他生辰,她总会亲手给自己下长寿面。
那个总笑着揉他发顶的少女,如今冷得像块冰。
天上飘起细雨,冲刷着少女脸上的污迹。
宋亚轩解下内衬的素绫中衣,小心翼翼为她擦拭。
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瓷器,仿佛稍用力就会惊碎这场噩梦。
他注意到她右手紧攥着什么——半块糖渍梅子,他离京前塞给她的那包。
新坟立在乱葬岗东侧的山坡上,正对雁门关方向。
木碑是宋亚轩用匕首削成的,每笔刻痕都凝着血泪。
他将那枚染血的双鱼佩埋进坟茔,又解下腰间螭龙玉珏压在上方:
宋亚轩“阿姐爱洁,用这个镇着,黄泉路就不怕魑魅了。”
雨丝渐密,打湿少年鸦青鬓发。
他忽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猩红底色上用金线绣着狰兽,与他斗篷纹样一般无二。
这是靖安侯府的标记,亦是令朝野忌惮的煞符。
宋亚轩“你看,”
他将红绸系上墓碑,声音轻得像情人间呢喃,
宋亚轩“用我的战旗给你引路。等我把那些欺侮你的人……都送下去给你赔罪。”
身后传来马蹄声,亲卫统领撑着油伞欲言又止。
宋亚轩起身,最后望了眼孤坟。
雨幕中那抹系在木碑上的红,像雪地里溅开的血,又像喜堂未燃尽的烛泪。
当他转身离去时,脊背挺得笔直。
雨水泥泞裹着锦靴,每一步都踏出深重印记。
乱葬岗的乌鸦惊飞而起,在阴霾天幕下啼叫着,送别这场无人在意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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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京城方向,二皇子府邸的飞檐下,丁砚舟正摩挲着茶盏听暗卫禀报。
当他听到“靖安侯自乱葬岗携土而归”时,唇角勾起微妙弧度。
窗外秋雨缠绵,似无数冤魂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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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侯府的书房内,水沉香屑在紫铜兽炉中明明灭灭。
宋亚轩褪去染满尸泥的骑装,换上玄色暗纹直裰,腰束鞶革上却仍别着那枚蒙尘的珍珠领扣。
他盯着镜中自己猩红的眼角,忽然抡起黄杨木妆匣砸向琉璃镜。裂痕蛛网般蔓延,映出无数个扭曲的面容。
“侯爷。”亲卫跪呈上密信,火漆印着二皇子府的蟠龙纹。
宋亚轩拆信的手指稳得出奇,可当看到“崔氏自戕伤及姚女,按律当曝尸三日”时,指节猛然蜷缩,宣纸在掌心皱成残蝶。
夜雨敲窗,他取出鎏金匕首削断一绺墨发,与少女留下的糖渍梅核一同塞进犀角匣。
匣内红绒布上还躺着半块玉玦——那是崔令望及笄礼时,他踏遍昆仑寻来的和田玉料,亲手雕成比目鱼形状。
如今玉碎人亡,只剩他指尖在断口反复摩挲,直至沁出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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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梆响时,一道黑影掠向二皇子府。
宋亚轩踩着湿滑的黛瓦跃过三重院墙,蟠龙纹的玄铁令牌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寝殿的沉香木门被金丝履踹开时,丁砚舟正披着杏黄寝衣倚在榻上,执壶斟着琥珀色的酒液。
宋亚轩“殿下允过我,护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