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不愿

刚一进寿安堂，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地龙把整个屋子烧的暖洋洋的，旁边立着一个紫金色的香庐，寥寥的烟雾盘旋着上升，老太太倚在正榻，身下是雪白的毛毯，身上也盖着吉祥如意暗红色花纹的被褥。旁边的四角矮桌上放着几碟干果蜜饯，还有一碟点心。

盛纮小心的扶着我给老太太行礼，老太太赶忙抬手，叫人给我拿了一个厚厚的靠垫，又把旁边的椅子铺了两层褥子，才让我坐下。我笑着和老太太搭话：“今天瞧着老太太比前些日子精神多了，面色也红润了，想着带几个小的来尽尽孝。”老太太刚一张口，就猛的咳嗽了一下，喘了一口气，才虚弱的说：“不过是水土不服，没什么大碍。”

华兰走过去轻轻的给老太太顺着气，开口说：“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您平时不爱吃那些个补药，趁着这回多吃点，把以前的补回来。”

老太太听后嗔了一下，才说：“我这一病没什么，就是累的你们两口子，差一点，孩子也没了，真是罪过了。”

“母亲，您这说的什么话，是儿媳大意，累的母亲担心，就是有一事，还得求母亲呢。”我刚要接着往下说，就见门帘被轻轻打开，走进来一个端着瓷碗的女孩，竟是墨兰。

她见到一屋人在这里，并不露怯，笑着向老太太开口：“祖母，您刚喝完药，快喝点刚炖的银耳雪梨汤压一压，这里面还放了两个蜜枣，清甜可口又润肺。”

老太太身边的房妈妈端过来，用勺子搅动了一下，喂老太太喝羹，老太太喝了几口才开口说道：“难为这孩子了，刚才说了句药太苦，她就去小厨房要了这个蜜羹，可怜这孩子，一片孝心了。”

房妈妈也在一旁夸赞着，“这两天四姑娘体贴孝顺，一会儿捶背，一会儿递茶，比我很了老太太十几年还体贴呢。”

盛纮听后，附和了一句：“墨儿能来是她的福分。”墨兰也笑着应答。

我也终于忍不住开口：“母亲之前郎中来，说您这次虽是因水土不服，受凉所致，但也是心情郁结，平日里您喜欢清净，除了我们问安，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二也是媳妇有点私心，这一胎怀的不安稳，华兰的亲事也还没有着落，媳妇怕看顾不过来两个小的。”

老太太见我说的诚恳，却并没有接话，看了一眼盛纮道：“你觉得呢。”

盛纮听后也为难的说：“母亲，您身体还没有痊愈，养个乖巧，妥贴的还能排解一下寂寞，再者您饱读诗书，能跟着您，也是她们的造化，但是一下养两个……”虽然盛纮也怕我怀着孕累到，但一下子让老太太养两个又说不过去，心里还想着乖巧的墨兰，一时间说话犹犹豫豫。

老太太见实在推脱不过去，就说着要问问孩子们的意见，她看了一下墨兰，问墨兰愿不愿意来。墨兰顿时喜笑颜开，娇声回应，来老太太这里尽孝是孙女应该做的，而且又能跟老太太学到眼界见识，自是千百个愿意的。问到如兰时，如兰看了我一眼，才不情不愿的说，愿意来老太太这里，陪老太太说话。问到明兰的时候，明兰用手揉了揉眼睛，怯怯的看着如兰，又看了一眼老太太，才说了一句愿意。问道为什么想来这儿的时候，明兰想了半天，才说因为老太太没人陪，老太太才会生病，有人陪着老太太，病才会好的快。

老太太听了三个孩子的回答反问到：“三个孙女都愿意过来，要我怎么选呢？”之后也不等我们再言语，就都让我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