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所何忘（下）

帝书还是没忍住自己的欲望，她上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安慰的动作。

　　“我之前好像在和那个老者对峙来着……”他努力地回想着刚才的经历，“她的阵法突然炸裂开来，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睁眼，我已经以灵魂之姿出现在了乱流空间之中，面前有一个书灵在缓缓消散。”

　　书灵消散？那便是湘湘了！帝书连忙追问道：“那书灵，她可说了什么话？”

　　他点了点头，那书灵在他面前消散的场景实在是壮观且令人难忘啊。

　　“她说，阵法爆炸的一瞬，她由风月小说而凝强书界之力，把我的灵魂拉了进来，但阵法余波太大，她实在是无力回天。”他偷偷瞄了一眼她的面色，眼见她面上那震惊、痛苦而又无奈的表情，便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道，“她是你的朋友吧？我很抱歉……”

　　帝书摇了摇头，湘湘是知道他们此次来凤族的危险任务的，她一直都很想帮忙，但奈何找不到机会。

　　这下，她真是帮了他们的大忙，可她，却再也回不来了。

　　“我不及你的地方还有很多呢，等**后再有精进，就将我学的东西都教给你。”

　　“那我就等情书大人手把手教会小女子咯~”

　　在这世上，知道她原身之情书的人，从此便又少了一个。

　　湘湘，湘湘。

　　她默念道，书灵死后，书上的笔墨都会消失，天下间所有这本书的分体都会泯灭化作尘埃，再没有人会记得这世上曾有过这么一本风月小说。

　　可是她会记得。

　　《湘灵梦谈》。

　　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把你忘却，那么我就是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

　　从此，我书界之中四散着你的遗墨，永不驱除、永远铭记。

　　……

　　“放宽心啦。”他看见她的面色稍好些，这才道，“虽然你的朋友不幸陨落，但是我的东西我已经拿到了，她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拿到令牌了吗？”她擦去眼角的泪水，问。

　　“是令牌吗？”他咦了一声，“我不知道诶。这东西本就是我血液中的一部分，现在回归我的本体，只要我乐意，它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你如今已是魔族之身，以前的血液融入本体不会出事吗？”她问。

　　“不会，它可以排斥魔血的影响。”他叹气道，“唉，姽婳把人整得实在是疲惫不堪啊。”

　　帝书又问了几个问题，他都对答如流。

　　她实在是有些疑惑他这失忆……他到底失的哪门子忆？

　　问他在许久以前发生的事，他也知道，问他刚刚发生的事情，他还是知道。

　　“那你还记得红线天君殷诛吗？”帝书继续问道。

　　“我知道他。可是，他是什么时候成了红线天君的？”他疑惑道，“殷殊传位于他了吗？”

　　帝书并不知道这殷殊是什么人物，但是听到他这个回答之后，她好像明白了他到底失了什么忆。

　　于是她又问道：“殿下，你认识止战上神微霜吗？”

　　而他，果然如她所想，皱了皱眉头。

　　“好吧。”他道，“这微霜又是谁？我确实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