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

是一些时间线混乱的晖凰。

借个情人节的光。

周晖对图兰朵的故事情有独钟。

歌剧里的选段夹杂在浴室水声中一并回响，图兰朵，图兰朵，图兰朵，他唱，声音高亢热烈，并不成调。卡拉夫王子站在城墙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念出最后一个谜底，图兰朵，他说，一连重复三次，声音颤抖，是对图兰朵狂热的爱意，高傲冰冷的公主站在城墙上，稍稍颔首，终于第一次将视线递向他，那对漂亮的眼睛里没有爱，没有情绪，也没有他的身影。

楚河原本没有将这个故事和他们的过去相提并论，周晖提刀而来直指琉璃天宫时的架势与卡拉夫王子好商量的做派并不相同，罡风猎猎，饮饱了神血的刀刃裹挟着腥气扑向掀起滔天巨浪的护城河，断肢残骸散落在他脚下，降三世明王祭出真身也无法令他撼动分毫。凤凰明王的手指拨过琉璃佛珠，充斥血腥气的风缭绕在鼻尖，裸露在外的皮肤甚至能感受到血的湿黏，凌空虚抓引弓欲射，纯青骨箭携带明亮金火直直逼向男人面门，破空之声止于箭身断裂清脆声响，周晖捏碎骨箭时没什么表情，如同碾碎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他那幅样子确实称不上求爱，连带他攥住箭刃下跪的姿势，和凝视人时眼睛里闪动着的摄人寒光。可他不依不饶，不厌其烦地将图兰朵的故事在楚河耳边念了一遍又一遍，他念卡拉夫王子仰望自己的公主，高声问她：“我可以向您求婚吗？”扬着下巴，面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笑，饱含深意的目光落在楚河身上。

“——我不是来打仗的，殿下，我是来向您求婚的。”

他毫不在意被金火灼烧成黑红色的伤口，对着漫天神佛语出狂妄，毫不在意可能招致的后果。降三世震怒，三颗头颅皆怒目而视，战戟震地引来地动山摇。周晖向来蔑视天道，不敬不惧不伏，宁撞钟而死也不愿皈依。

他念这段话的时候手指搭在金环锁上，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敲，难得从吊儿郎当与暴戾中展露出几分餍足的神情来，阳光懒洋洋，连带着他的声音也透着几分懒散。接下来是他最喜欢的那个部分，卡拉夫王子的吻融化了公主高傲冰冷的心，图兰朵公主公告天下，自己将嫁给王子，并宣布王子的姓名为“爱”。

他低头吻上尾椎骨，手肘抵住背脊一寸一寸往上亲，楚河难耐地挣了挣，强行压抑喘息叫他的名字，血海魔物得意洋洋，大发慈悲般撤了手，视线凝在那半截腰上，舌尖抵着后槽牙笑了。楚河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他攻打琉璃天那日，男人低头虔诚地一吻，他说自己生于不周山，仅以“周”为名，希望凤凰明王再赐一字合成姓名。

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凤凰明王那日难得的耐心，并未拒绝出言不逊的魔物。

“你刚来时，斩凤凰骨箭，如乘大风而踏日月，后一字便叫做晖吧。”

楚河有些昏昏沉沉地蜷在周晖怀里，看他筋骨分明的手不容拒绝地挤进自己指缝，熟悉的图兰朵的调子又在耳边响起来，他有些忍无可忍地将脑袋往他怀里埋得更深了一些，耳朵压在他胸口，试图阻止那串被周晖改得七零八碎的小调。周晖十分受用地吻了吻凤凰明王的头发，又转而看他通红的耳根，眉峰一挑，又得意地笑起来，声音随着热意撒在楚河耳边。

“情人节快乐，我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