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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拥有的一切因战争而消失》

虚拟视角

我所拥有的一切因战争而消失。

东国军队新武器的攻势曾经骤如风暴地碾过前线,尽管有防御战线的掩盖,那堪称牢不可破的火力在这处相对狭小的战场仍旧散发着来自“领先者”对“滞后者”睥睨般不屑的逼迫感,武器、设计、行军路线全与罗伯茨传来的前线情报无关,东国新指挥采取了最冒进又保险的战略...当瓦砾碎片薄而锋利地在脸上刺出道道血痕,我仿佛听到了电台内东国人欢呼的发音与凝滞气氛相称,伴随惨叫和呜咽、哭嚎与怒骂。

那一刻,胸口隐隐涨痛到难以呼吸,紧接着,第二波轰炸袭来,磅礴的气、熊熊的火,熔杂一体卷作灰烬震跌防御墙外侧。因生理性颤抖努力屏息错气呛出的呜咽更像对自己的唾骂,身体不由自主要规避危险时脑海里想着的全是“他们”的脸,直至额角滑淌的冷汗浸湿颈间衣领缓过神,呼呵搬运伤者的长官走过面前,他的军靴正是我们小时候摆在橱窗里、大家最喜欢憧憬的样式,正沾着泥土和血迹从眼前踏过,宣告“我还活着”的事实。

又一次活下来了啊。

一无所知的、盲目的、无力的我。

本以为在看到大家身份识别牌后的现在,那经过一段其主人歇斯底里的心脏早已失去因什么而加速跳动的力量,毕竟平时的它最多也只是在胸口偶尔砰砰响上几声来昭告自己还活着的事实。可此刻,胸口的那处却在意识到自己仍旧活着这点后再次热烈而无法自控地跳动了,并且拧起五脏六腑一同坠痛,这种痛意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本就受到溅射伤的身体不可控制地颤抖个不停。

冷静、冷静下来,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

在认识到“活着”二字的重量后心脏生绞起的痛意是不争事实,可这份疼痛只是寸寸侵蚀躯壳缓缓折磨身体,类似情况经历得多了也掌握到该有的经验,目前更要紧的是观察战况,西国在这次仓促的突击战显出弱势已是结局,假如现在行动起来或许还能救下伤员,就像上校、下士、少校那样的人...或许能...!!

“......”

于是瞪大眼睛冲入残存的废墟,就算双眼泛红鼻尖酸涩也不肯眨眼,刨挖泥土的指尖流血同样不曾停下,抽痛的心脏似乎逼迫着自己要将此次遇袭的每个细节记在心里,等长官一声响彻周边的怒吼碾压过麻木神经,周围零星存活伤员大多全部转移完毕,我的脊柱仍旧僵硬且扭曲地弯成一个弧度,双眼仍坚持的、注视着这片土地,以及那些同伴的尸体。

多么惨白无力。

多么罪大恶极。

信誓旦旦要击溃东国的信念不知已经枯竭还是仍在体内流动,我将过去的记忆皆数吞咽又把手底的洋葱切成两半,把它做以掩饰的外壳聚拢到一起再切开,那柔软的内芯也一同变得七零八落。刺鼻的味道与血腥硝烟味比起差得太远,总不可能令我再次流下眼泪,后方的工作千篇一律日复一日,洋葱一直稳定供应,就像在迎合这场不见尽头的战争。

我不明白这漫漫时光里“罗兰·施普飞”拥有的冷静是否真实,然而这个问题的答案越去思考就越是难以冷静,有时手下发力将刀摁向木板时也能幻视到那些脆弱脖颈上喷涌的鲜血,我把自己的过去和信念交付于这场不明目的的战争,最终连所不愿回忆的影子也无法割舍,却没想到有人能查出自己的过往,并精准地戳中“情报”的关键。

拥有“情报”之名武器的他将现状侃侃而谈,不断重申过去■■■■(过去的我)的存在。

啊,所以呢。

拥有这份情报的你也来迟了一步,事到如今再得到情报也不可能挽回已逝之人的生命,而我也没办法做出实质性的举动,你见过十公里开外的那处战壕吗、见过波茨坦亚的攻防战吗、你听得到子弹打在防弹头盔上似乎要轰破耳膜的嗡鸣,还是体会过在森林飞奔躲避流弹的经历?

无论我做什么、你做什么,那份曾经和平的过去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即便不去打量他的表情也猜得到那张脸上流露的情绪代表着什么,势在必得么、或许还有抓住“■■■■”显出纰漏时的自信吧,但那些语言都没什么说服力,所谓听到“军事法庭”这个词后的惊讶其实也只是我的普通感慨,诸如——这家伙该不会来真的吧、这不是浪费军事资源之类吗,之类的。

毕竟,假如现在真的让我现在去死,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国家的输赢、战争的本质、是谁在撒谎又是谁挑起争斗,随便什么都行。这个社会一直宣传这样一个原则:“世界的历史将由胜者书写。”或许也是因为这个,我、不,我们才会被操纵着参与进战争之中。

战争的挑起者不可能对指挥官们的错误负责,世界上亦没有人能承担逝去者的苦痛,他们没有任何道德的约束,发动战争不过是一根链条上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而大多数人都看不透自己的定位,就像曾经的我一样,如果我们一直茫然碌碌地端起枪、向敌人射击,那战争永远不可能结束。

我也说不准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啊。

决定问题需要冷静,贯彻执行时需要耐心。在我陷入短暂沉默的空档,在远离战场的此处,有来自身边平民家孩子的笑声响起,他们从远处跑来,又向远处奔去,尽管东西两国的战争消息不断自街头传来,笼罩于国家之上的战争阴影尚未消散,可因为他们,战争一词反而没有那么悚然了。

我并不恐惧死亡。

在上将他们出现之前自己就已经在名为战场的高崖俯瞰已久,亲情和友情曾一同远去成为不愿追寻的回忆,只是每每在空无一人的战壕,偶尔会因对自己的无力而感到悔恨。

无知这个形容词,一直覆盖着我的人生。

在过去的十几年中茫然无措,在东西两国战场及军队中的暗流涌动间,我曾仅靠着对害死朋友和欺瞒亲人的痛苦凝聚动力...茫然、毫无目的前进,当时的我,除去一个“罗兰”的名字外再没有其他所拥有的东西,在痛苦与美好之间徘徊,在战争的毁灭性的运动中以及其自身意义双重的存在里,矛盾地前进着。

我一无所有。

唯有这场战争里一切埋葬于和平下的逆流、对那些笑容的追忆、自心胸发出的愤懑怒吼、这处战场上的胜负裁决、曾经身侧友人无条件信任自己的真挚之心、以及方才听到的、来自孩子们的笑语与我有关。

“...本来也没有人记得那个名字,所以怎样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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