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大概过了三天，“过劳”而晕倒的盖勒特终于出现在了魔药课上，而且，还是课上到一半进来的。

眼看着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大摇大摆地走进自己的教室，甚至还在门口停留了一阵挑选座位，找到自己的哥哥之后才坐了下去，除了几乎是破门而入时的一句“抱歉”之外对老师没有任何的解释，我想就算不是斯内普教授，任何一个老师都没办法容忍。

斯内普脸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最后定格成了黑色，他一脸“我好想扣分但他是个斯莱特林我要忍住不能扣”的憋屈表情让阿不思忍不住莞尔一笑。

“well，well……”斯内普当然没有错过那一抹仿佛是幸灾乐祸的笑容，直接把矛头对准了阿不思，“我想阿利布斯先生能够告诉我，疥疮药水的注意事项都有什么？”

这显然属于超纲题，因为就连两个学院之中魔药最好的渚·安和希纳塔都开始偷偷地翻书，生怕下一个被叫到答不上的就是她们。

但作为一个毕业近一百年且是优秀学生的阿不思来说，这简直就是小问题。

“当然，先生。”阿不思自信十足地站了起来，微笑着回答道，“首先是材料方面，蛇的毒牙粉末应该……”

听着这几乎跟标准答案相差无几的回答，斯内普的脸色越来越黑，因为他找不到一个理由来给格兰芬多扣分了。

伴随着魔药在坩埚中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阿不思的回答也接近了尾声，他几乎说遍了所有可注意的事项，而那娓娓动听的声音似乎都把这简单的药剂拉高了一个档次。

他微笑着跟斯内普对视，斯内普脸色极黑地“哼”了一声，甩开宽大的袍子回到了讲台上开始批改论文，低低的气压似乎将那些坩埚下的火焰都冻小了几分。

阿不思刚耸了耸肩膀坐下去，就听见前方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下课后，所有人都要交上一份完美的疥疮药水！”

那声音听起来憋屈又窝着火气，斯内普简直要被这两兄弟气炸了肺，偏偏一个是自家学院的他不能扣，另一个还装的完全没有一点破绽他扣不了。

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幽怨的目光，阿不思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谁让他这个老伙计这么不讲道理呢？

“盖尔，你快别看了，把坩埚底下点上火。”阿不思催促着一直盯着他看的盖勒特，这家伙怎么回事？难道出院之后恢复记忆了吗？

盖勒特这才回了神，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坩埚收拾好，如果一旁的阿不思不是忙于搅拌魔药的话，还能看见他有些泛红的耳朵。

这份药剂对于两个人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但盖勒特不知道为什么频频出错，不是毒牙粉磨得不够细，就是忘了把坩埚先拿走再加豪猪刺。

吓得阿不思都顾不上自己的那份魔药，急忙先帮盖勒特整理好了一塌糊涂甚至有爆炸风险的坩埚。

“盖尔，你怎么了？”阿不思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就差那么一点点，这新买的坩埚就要报废了。

“是不是还没好？庞弗雷说你只是过劳。”

阿不思这话问的有些小心翼翼，因为他不确定盖勒特有没有恢复记忆，或者说，有没有记得前几天在校长室对他说过的话。

“什么？不，不我没事。”盖勒特还是在神游状态，他的视线撞上了阿不思的，然后又迅速飞走，飘忽不定地游离在不知什么位置上。

阿不思愣了愣，盖勒特这表情……怎么跟害了相思病似的？

不不不不不怎么可能，阿不思你绝对是想多了……

但确实如此，盖勒特在神游之中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了潮红，但又迅速消退，阿不思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后遗症，也不敢问他。

终于，就这样熬到了下课，阿不思悄咪咪地用魔杖清理掉了盖勒特宛如毒药一般的疥疮药水，把自己的那锅多盛出了一份。

虽然交上去的时候斯内普看着两瓶色泽、温度和气味完全一样的魔药狐疑地扫了他两眼，但没办法啊，盖勒特那份根本就没法交……

诶不对，盖勒特呢？

阿不思看着那抹迅速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有一瞬间的愣神，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

走廊，盖勒特在前往图书馆的道路上愈走愈快，他必须要查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从医疗翼醒来时，阿不思没有在身旁。

没由来地，盖勒特感到一阵空虚和不安。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他。

不论是在上课时破门而入也好，老师怒瞪他也罢，他只想见到阿不思。

等盖勒特真正见到了阿不思，真正坐在他的身边，真真切切地闻到了那种蜂蜜和柠檬夹杂的甜香之后，他的脑海里才轰得一声炸响开来。

他都记得什么？

看见那抹红发，盖勒特就忆起它曾在自己的指尖交缠。

撞进那双蓝眸，盖勒特就想到点缀着yu念的水雾。

贪嗅那阵甜香，盖勒特就忘不了石楠花与它糅杂的甜腻。

他要疯了，这剩下的半节课对他来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这恍若幻境的感觉毫无来由，却就在他昏迷的时日里夜夜惊扰着他的梦魂。

盖勒特来到了这里才发现，他不只是想见到阿不思。

他想要接近，想要触碰，甚至想要……他。

但是不对，这不对，不正常。

盖勒特在图书馆找寻着，他抽出了很多关于梦境的书，他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看着那几本书的封面，盖勒特翻开书页的手又有了一丝犹豫。

他一定要知道吗？

万一……他是说万一，没有什么特别的，这就只是一场梦呢？

或者更糟，他那些肮脏龌龊的心思难道就用在了阿不思身上？

不可以，这样不行。

盖勒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屁孩，德姆斯特朗的环境就注定了他的成长伴随着阴暗和其他一切不堪入目的污秽。

但阿不思不一样，除了想法，盖勒特第一眼就知道。

盖勒特不是那么阴暗的人，尽管他的手段确实残酷，但他更瞧不起那些肮脏的、偏激的作法。

遇到一个美好的人，不一定要把他拉下泥潭，也可以跟他优雅地走进更明亮的阳光里，不是吗？

所以他现在真的要破坏这份企盼吗？他知道了一切的话……还有意义吗？

盖勒特其实想知道一切，他想知道他丢失的记忆是什么，他想知道纽蒙迦德里关押着的老人和自我，他想知道阿不思到底都隐瞒了他什么。

他将刚刚抽出来的书本放回了原位，窗外的晚霞在书架的剪裁中落出了一条红色的线，就如同梦中一般缠绕在盖勒特修长的指间。

“阿不思，我就最后再固执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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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烂的作者：你俩固执吧！都固执去吧！(ﾒ｀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