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篇：芳华早逝的白月光

“二爷，这是上个月排戏的册子。”

梨园的管家恭敬的将一本红色的册子递给二月红，二月红抬手接过，翻看查看。

目光扫过一行一行的名字，眉头越皱越深，侧目看了一眼在身旁捧着书看的入迷的言清。

言清似有所感，懵懂的抬起头，察觉到二月红在盯上自己，连忙放下手里的书，不自觉的绷直了脊背 ，看着二月红歪歪头。

“师傅，怎么了嘛？” 言清轻声开口说道。

二月红眉眼之间更加柔和了几分，轻轻揉了揉言清的额头，声音温柔的安慰言清。

“没什么，你看吧。”

他的小徒弟总是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一点点动静都能吓的她一哆嗦，小小的一只甚是可爱。

二月红陡然想起刚刚在册子上多次瞥到的那个名字，眉头越皱越深，脸色隐隐有些不快。

言清有些惊讶的看着二月红突变的脸色，刚想说话，只见一个小厮走到了二月红旁边耳语了几句，二月红的脸色更难看了。

“师傅……你怎么了？” 言清有些诧异道。

二月红对着言清笑了一下 “没什么，前厅有点事需要我去处理，你继续看。”

二月红揉了一下言清的脑袋，言清懵懂的点点头，二月红就提着长衫走出了后台。

言清微微皱起眉头，她刚刚似乎隐约听见自己的名字，而且师傅方才的模样，似乎不像只是要去前厅处理事情啊。

言清抿了抿唇，放下手里的书籍，蹑手蹑脚的凑到戏台上的帘布后面，把耳朵贴在帘布上面，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边，二月红来到前厅，就看见厅前，摆放着几口大箱子，站着一位俊秀的男子。

那男人听到脚步声回过头，对着二月红露出了笑容，将扇子朝下对着二月红拱拱手说道。

“二爷，我今日想以正妻之位向您求娶你的徒弟栀言，我对栀言倾心已久，心意已决，定会一心一意，绝不会有他人。”

“恳请二爷应允。”

“聘礼我已经带来，二爷可以查看，哪里有什么不妥可以告知我更改”

帘后的言清震惊的捂住嘴，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她想过千万个原因，为什么师傅会骗她，却唯独没有想过是因为那人来求娶她。

那声音他并不陌生，是那个常来捧她场的李公子，这求娶令她意外极了。

那师傅呢？ 她没有听到师傅说话，师傅会答应吗？ 他对自己……是否有过一丝怜惜。

言清情不自禁的又靠近了一步，附耳听去，眼里带着些隐隐的希翼。

前厅二月红沉着脸，看着面前的这位李公子，剑眉星目，一身凛然正气，提起言清的时候，眼里隐隐可见的欢喜做不了假。

几乎是片刻，二月红就可以肯定，眼前这人是个正人君子，对言清也并非是戏弄。

按理来说，他应该是高兴的。

戏子，自古以来从不受重视，甚至可以说是低贱，可他却愿意以正妻的身份求娶言清。

按理来说，这是个很好的归宿，他该开心，可他的心里却闷闷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烦闷的不行，不知道为什么。

他不想让出嫁这两个字和言清扯在一起，甚至连看着眼前的人都带着一丝反感。

似乎，这一刻他不得不正式心底见不得光的那颗种子，他打破了桎梏，生根发芽。

牢牢的扎根在心上，让他在不能忽视。

他对这世上是不该动心的人动心了，那点迷茫终于拨云见雾般的展露了出来。

他二月红喜欢沈言清。

“二爷，请二爷成全。”李公子恭敬的说道。

二月红抬起头，平静的看着李公子，后台言清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个不停，又像是被一只大手牢牢抓住了一般。

不停的吞咽口水，生怕错过二月红的声音。

“抱歉。” 二月红平静的说道。

“清儿如今还尚且年幼，恐怕不能嫁李公子为妻，看来是要辜负李公子的一番好意了。”

二月红浅浅的勾起一抹笑容，说出了这句话，只觉得心里出奇的平静和安心。

“管家，送客。” 二月红淡淡道。

“二爷……”

李公子正欲在说些什么，二月红猛的回头冷冷的扫了李公子一眼，那一眼让他如坠冰窟。

外人皆道红家二爷，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却忘了，九门红家何时有过善类？

二月红年轻之时，也是杀人如麻，灭人满门的主，他怎么就忘了？

“慢走 不送。” 二月红重新笑了起来。

李公子愣在了原地，在没有吐出半个字，看着二月红的身影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