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孔求）

我应该在冬日里死去，连带着尸体被白色的雪掩埋，不留一丝痕迹。

我出生在一个弹丸小国，这个国家没什么好的，因为她养了一群寄生虫般的子民。

高官贵族靠着对外国的谄媚讨好苟延残喘，贫困无能的人只配默默死去直到尸体腐烂发臭。

就是这样的一个国家，没有未来的国家，却又奇迹般地延续了十几年，它支撑到了我的十五岁。在我十五岁那年，敌国的铁骑踏破了国门……

“吁！”身先士卒的敌国将领勒紧了缰绳，战马嘶鸣高抬铁蹄重重砸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他的身后是区区几千人的军队，但是士兵个个长得凶神恶煞脸上还粘着凝固的血痂，像吃人恶鬼。他们狞笑着对上了惊慌失措争先恐后奔逃的城中百姓，举起手中的屠刀。

至于你问这个国家的军队呢？哈！这个国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国王最先处死的就是那些军人了，那里面包括我的父亲。我一生戎马的父亲啊，他的头颅被砍下装在匣子里送给了大国的君主当贡品，又被挂在了他乡城墙上暴晒了三天三夜饱受乌鸦啄食。

多么可悲啊，那个男人是，他看不透这个国家的灭亡之相；多么可笑啊，那个女人也是，她沉溺于自我的痴嗔爱怨。我一生痴恋的母亲啊，乡野出身粗鄙不堪，一朝飞上枝头嫁入将军府，便满心眼都是那个男人。她为了将军学起红妆化的如半老徐娘，宴请名门平白做了绿叶陪衬。

儿子对她来说是什么？啊，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种，要听她的话孝顺她一辈子。

她怀他的时候都已经想好了，这个孩子一定得是个儿子，儿子才能讨得男人和婆婆的喜欢，才能让她坐稳将军夫人的位子。为此，她还特意在告知丈夫前重金去请了老大夫看看这肚子里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第一胎，那山羊胡子老郎中说是女娃，她给流了。没多久又怀上了第二胎，问了好几个大夫还有会巫术的都说是个男孩，她总算欢天喜地告诉老夫人和丈夫，然后就生下了孔求。但是孔求太令她失望了，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没有一点他爹的风范。

她索性就丢给了奶娘，不再搭理，也不是完全不搭理，她很享受儿子对她小心恭维隐忍的样子。看呐，哪怕她再不堪，也总有人要对她唯命是从卑躬屈膝，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儿子，这种感觉的确很令人畅快，她所有的不甘与愤怒都化作巨大的阴暗笼罩在孔求的身上肆意发泄。

孔求五岁不慎落水连夜高烧不退，下人匆忙上报，她正满目痴情翘首以盼郎归，将军的书信上写着他不日后就回家。“找我做甚？通知府里的备副棺材，他要是撑不过去就该是他的命。”在乡下的时候孩子死了得多了去了，死就死了呗，她上头也是死了一个哥哥姐姐的。

两天后，将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