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回家

掌心的温度很快流逝一大片，凉意则接踵而至。

姜杉假装没见过费沁源眼里的失落，在她手背拍了拍，眼神朝男人的方向示意。

姜杉源源，快去你叔叔那。

说这一句话人，并未见到费沁源如被针扎似的的表情。

姐姐为什么？

是她哪里做得不好，姐姐为什么不要她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乖，会一直乖，乖乖做个懂事，听话的妹妹，姐姐喜欢这样的她，她能够永远呆在姐姐身边。

永远……

而此刻，费沁源望着姐姐毫无端倪的笑，竟觉得自己是多么落寞和颓废。

更可愤的，却是她不能自私。

她要做个听话，听姐姐话的乖妹妹。

不能……

为难姐姐。

但姐姐不要她这件事是真真切切的叫费沁源痛心疾首。

踟蹰的脚朝男人挪动了一点，仿佛用了空前的意志力在驱使。

姜杉在女孩看不到的角度收敛了假笑，面无表情地盯着这场令她不满意的物归原主。

不似被夺走珍爱的东西，倒像是冒犯到她。

所以整个过程，除男人亟待的眼神外，姜杉留给女孩的，无非是长长久久的耐心。

费沁源叔叔~

人物叔叔：诶！源源，我们回家吧。

费沁源回首再看一眼姐姐，仿佛在确认姐姐这个决定，因为她不想。

但姐姐却勾唇一笑，使得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是真的不要她了。

费沁源一时间经不起汹涌澎湃的伤心，蓦地跑回去抱住姐姐。

喊着我不要，不要和叔叔走，姐姐别不要她。

只要姐姐别不要她，她不要姐姐的城堡，不要姐姐给她买的裙子，不要姐姐无时不刻都看着她，只要在附近，在能够哪怕一眼都能注意到的角落，门外也好，垃圾桶也罢，哪哪都行。

可头上俯瞰她发旋的人，眼神总是那么的淡。

…

费沁源姐姐对不起。

费沁源只怪我当时什么都不懂。

费沁源我们都是孩子，孩子之间除了大人，是决定不了抚养权的。

姜杉源源。

姜杉讨厌过我么？

多年后见到费沁源的叔叔，她便想过这点。

费沁源对不起。

女孩还是乖乖道了歉。

提步走到姜杉跟前，这时候的她虽然还是比姐姐，但不至于高不过她肩膀。

费沁源对不起姐姐。

姜杉唇角勾起弧度，算作包容。

又抬起手揉了揉她脑袋。

姜杉你已经长大了不少，所以我来接你。

回家——

“回家”二字不知对全世界许多人而言，是个多么充满酸涩和惆怅的辞藻。

但姜杉没说，没特别去讲，却不代表早晚不会挂在嘴边天天对她喜欢的女孩说，讲，提出。

女孩犹自悻悻地低眸。

费沁源可是对我叔叔他们……不太好吧。

姜杉覆在女孩头顶的掌心缓缓下移，在柔嫩的脸颊停住。

过了几秒，费沁源的瞳眸随着越来越近的脸逐渐扩大，映出她此生所有未触及到的美好。

熟悉的香味令她呼吸变得难耐不已，垂在身侧手小小攥紧，如连羞带涩的花苞，怎也不肯绽放。

姜杉源源，我只要你一个答案。

姜杉其他的，都能妥协。

费沁源真，真的吗？

费沁源的眼神晃动着迫切。

费沁源姐姐这是真的吗？

费沁源我真的可以和姐姐住在一起？

费沁源像以前一样，一直住在这。

费沁源就我们俩。

姜杉看着满心欢喜的女孩，不禁笑得周遭倾城湮灭，独独在女孩眼里灿若繁星。

姜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