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嫁给后土娘娘

　　走了不知道多久后，母亲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我能察觉到母亲开始体力不支了。我心疼地搂紧了她，这一刻多希望我能下地来走。

　　终于，在母亲钢铁一般的意志下，我们走到了一座大殿前。

　　大殿布置的很喜庆，看起来跟人间的东西差不多。

　　母亲背着我进去，奏乐声在外头响起。

　　到了殿中央，母亲将我放下地，转身要给我揭盖头和解布，看到我的脸时，她吓了一跳：“小龙你怎样了？还能看见吗？”

　　她的手急忙在我眼前挥了挥，我抓住她的手，让她别紧张：“阿妈，我能看见。”

　　她一把搂住我：“万幸万幸。”

　　“砰！”一阵风吹过，大殿的门重重地被关上，母亲和我都吓了一跳。

　　“何人嫁我？”

　　只见声音回荡在大殿内，却不见人影……不对，是鬼影！仿佛大殿就是她。

　　母亲忙呈上帖子，跪下说道：“请后土娘娘过目。”

　　帖子飞到了半空打开，一会后，那声音又说道：“原来是玄骊的后人，娶倒可以，只是你们犯了大忌，这一路上看了多少东西，这双眼睛保不住了。”

　　“后土娘那，还有一物要给你。”母亲说着，又呈上一封信。

　　信又飘到空中拆开，又等了一会后，后土娘娘才说道：“既然李家已预料到他的眼睛保不住，这个交易我可以答应。眼睛他可以留着，可是他看过了阴阳之物，不是所有人都能跨过这关。”

　　我猜外公肯定算到缠着我眼睛的布会被解开，所以外公提前写好了东西，跟后土娘娘做交易。而我本来会变成瞎子，但因为外公跟后土娘娘做了交易，我可以保留双眼。

　　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惧怕黑暗，夜里我不再敢关灯睡觉，只要没有一点灯的地方，各种恐怖的东西就朝我过来，冤魂不断朝我索命。

　　我好奇外公和后土娘娘做了什么交易，会不会对外公有害？

　　我正想着，地上清脆的一声，掉下来一块牌子。

　　母亲连忙捡起，我看了一眼，上边写着：“十八。”

　　母亲拉着我叩谢：“多谢后土娘娘天恩。”

　　“送。”

　　一个送字，我眼前一道白光，接着昏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

　　我睁开眼，恍惚了好久，看到亮光，眼前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天花板上的灯说明我已经回到家里。

　　我侧头一看，母亲趴在妹妹的床边睡着了。

　　“阿……”我声音沙哑。

　　母亲一下醒过来，看到我看着她，她喜极而泣：“小龙，你终于醒来了。”

　　“阿妈。”我哑着声音叫出声。

　　母亲过来扶着我起身，拿了旁边的水倒给我喝下，激动地说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等我喝完水，她跑到窗口，朝下边喊道：“阿爸，小龙他醒了。”

　　没一会，外公和三舅上来了，后边还跟着亲戚们。

　　“阿公。”我抱住了外公。

　　阿公轻拍着我的背，红了眼眶：“好孩子。”

　　大家见我醒来都很高兴，我环顾一圈，没有看到袁家的人还有父亲和妹妹，便问道：“袁家的人离开了吗？阿爸和妹妹呢？”

　　外公和母亲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其他人都说着要给我摆宴席，一一下楼了。

　　三舅将房门关上，房内就剩下我们几个人。

　　母亲偷偷抹了抹泪，外公轻叹一口气，握着我的手，慈爱地看着我：“记着外公跟你说过的吗？你阿爸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因为爱你和你阿妈。”

　　“阿爸出事了？”我问。

　　“没有，他跟你妹妹好好打，你别着急。”外公轻拍着我的背，安抚着我的情绪，“在你昏迷的这两天里，他和你母亲决定分居了，他带着你妹妹回去你爷爷奶奶那里，你跟着你母亲生活。但是你要相信他，他有一天会回来的。”

　　“我不信。”我急哭了，父亲一定是因为我出事了。

　　母亲哽咽着说道：“是真的，他们没有出事。不信你可以打电话给你阿爸，他和妹妹好好的。”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之前父亲还说要做好炸排骨等我回来的，结果他带着妹妹走了，等都不等我醒来。我那时候已经知道离婚这个概念了，我们班上有个女同学父母离婚，她变成了没有爸爸疼爱的小孩，她爸爸不会再回来了。

　　难过让我将其他的事都放到一边，想到父亲这么绝情，想到父亲和母亲的争吵，或许是父亲厌倦了外公家这样的情况，又或许是厌倦了我这样的情况。

　　“是不是因为我？”我哭着问。

　　“不是，傻孩子，你说得什么话。”母亲抱着我，她的眼泪落在了我手上。

　　我抬头看着泪眼婆娑的母亲，想起父亲之前的话。如今父亲带着妹妹走了，只剩下我和母亲了，母亲肯定比我还难过，我不能再让她难过了。

　　“阿妈。”我给她擦了擦泪后，哭成了一团。

　　外公和三舅也背过身去抹泪，一个幸福的家庭，却因前世种种冤孽不得不承受这些。

　　晚些时候，我稍稍打起精神，也拨打了电话确认父亲和妹妹就在奶奶家，我没有说话，我只是拿着电话听着父亲和妹妹熟悉的声音。

　　煎熬的伤心期渡过后，我偷偷问三舅外公和后土娘娘做了什么交易。三舅只说外公要给后土娘娘做十年的事，过几天就要启程了，而三舅也要外出，四舅舅回回来守着家。

　　至于巴黎村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九菊一派的事，三舅和外公一句都没有告诉我。

　　我想偷偷去巴黎村看，怕又再生事端，于是打消了念头。

　　李任他们都没事了，全带着礼物来看我。

　　外公临走前领着我和母亲回到市内，拿出积蓄给我们在房产局宿舍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二手房，那个时候小城市的房价很便宜，又是老旧的宿舍房，办下来也就五万块。

　　里头再装修一下，成了一个温馨的小家。

　　办过入宅后，外公和三舅启程。

外公临走前交代，我这些年都不能回村子了，等到十八年后三舅回来接我回去。我想到了后土娘娘牌子上的“十八”，或许是跟这个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