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密语（二）

深夜。

乌尔塔星人成群结队地朝祭坛走去，有些人的脸上都带着明显的睡意。

“怎么回事啊，大晚上的……”

“神使大人说是要祈祷……”

“啊？不应该是黎明或者正午太阳最盛的时候祈祷，借助光的力量吗？这大晚上的……”

“说话注意点，别被人听见了……”

去祭坛的路上小声议论的声音一直不停歇，但当他们真正走到祭坛范围内了，他们又恢复了庄严、严肃的样子。

台上有许多黑袍人围着，安静地看着他们跪拜、祈祷。

“乌塔尔星的信徒们。”

一个黑袍人忽然出现在了雕像的正前方，他的眼睛和头发都是浅栗色的，正是所谓的“神使”米迪。

“神明大人的力量正在逐步的苏醒，就在刚才，他降下神谕，他需要信徒们的帮助。”

神明大人居然需要我们的帮助？

下方出现了小范围的骚动，米迪不咸不淡地扫了那边一眼，声音瞬间平息了。

“接下来，请大家都认真记住我说出来的‘神语’，每时每刻都要派一部分人过来念语祈祷……”

“这很麻烦，但这是为了神明大人的复苏……”

————

“能简单地跟我说一下你做的梦吗？”

布莱克看着放松下来的卡修斯，思考片刻后放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当然，如果你想听的话。”

卡修斯看起来还是很疲惫，长期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他感到有些头疼。不过布莱克还在他面前呢，他努力忍下不适感，挤出笑容道：“这次梦我终于不是被撵着打的那个了，我梦到了乌尔塔星人，我坐在雕像脑袋上，他们朝我跪拜。”

布莱克有些惊讶：“他们把你当神明了？”

“应该是……”

布莱克接着问道：“他们对你的称呼是什么，还有他们的祈祷词，你还能记得多少？”

呼，差点忘了，布莱克可是格雷斯星的光明守护者，在光明圣坛待了那么久，应该很熟悉流程，让他参考一下肯定比自己瞎想要好得多，但是……

想到乌尔塔星人对自己的称呼，卡修斯一时有些难以言喻。

布莱克注意到了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怎么了？想不起来了吗？”

“不是，就是……他们说我是什么，灾难的化身之类的，说我是……邪、邪神。”在布莱克做出表示之前，他又急忙补充道：“当然！我不是邪神！我让他们改口，叫我正义使者卡修斯了！”

布莱克：“……”

还能这样吗？

他沉默片刻，又问道：“你还梦到阿里了吗，在梦里他有危险？”

毕竟卡修斯醒来后急急忙忙地去看阿里的情况，似乎还打扰到了后者休息。

“嗯！就是下面的人一直在念叨一些听不懂的语言，那些语言我听着就感觉特别特别烦躁……我发现他们很听我的话，我想搞明白他们在念什么，就让他们再开口念，然后阿里就很痛苦的样子……”

“他是听到那些语言才开始难受的吗？”

“对。”

布莱克疑惑：“那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停下？”

“……”卡修斯有些尴尬：“我……我当时看到他被虐了之后就，有点爽，甚至还想让他更痛苦一点。”

布莱克：“……”

卡修斯：“我不是变态。”

布莱克：“……”

卡修斯：“我真不是变态，肯定是那个语言的事，我也没给自己解释，是吧，你看，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布莱克：“……”

看着逐渐语无伦次的卡修斯，他忍住想扶额的冲动，无奈地转移了话题：“阿里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他还是单纯做了个梦？”

“就在他们第一次念完了然后他们声音就很小了，变成了那种呢喃声，眼睛也没睁开，然后阿里才出现的。后来他们开始呐喊，说的就是我们能听懂的语言了。”

“阿里有做些什么吗？”

“他就是皮了一下，引导他们说出了我的祈祷词和称呼……”

卡修斯的眼睛忽地睁大了。

之前一直没反应过来，这哪里是皮了一下，这不就是刚刚布莱克问题的委婉版吗？

布莱克询问祈祷词他还记不太清，阿里却是亲自在现场听了一遍……

奇怪，他也懂这些祭祀的东西吗？

布莱克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蓝眸里闪烁着思考的光芒。

————

阿里在卡修斯他们离开后又睡了一会儿，将大脑的那份剧痛消化了个七八分。

他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

他们已经开始准备复活仪式了吗？

但是，为什么，种子不是在罗塔身上吗，为什么他们的密语是对卡修斯念的，还称呼他为邪神。

难道种子一直在卡修斯身上，什么看卡修斯不爽降下的诅咒只是为了麻痹我，掩饰他身上的种子吗……

啊，这个世界真复杂啊。

阿里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干脆起身，掀开被子下床，朝门口走去。

打开门后，他回头看了眼房间里电子表的时间——2：50。

唉，大晚上的……算了，先干正事吧。

阿里叹了口气，沿着走廊想要离开——

“阿里。”

雷伊的声音突然响起。阿里一愣，转过身去，看到了身后离自己不远的雷伊。

雷伊的绿眸静静地注视着他：

“都这么晚了，你想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