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密语（一）

“扫描的结果出来了。”

缪斯拿着一张图片走出实验室，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雷伊接过缪斯手里的图片，大体一扫，便被心脏处的黑色阴影吸引住了目光。

“这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目前没有任何资料可以解释。”

“……”

雷伊停顿了许久，再次问道：“罗塔，你确定这是阿里干的吗？”

罗塔低头仔细思考了片刻，又摇了摇头：“在他给我打完针之后我睡过去了，醒后我就发现我身上有问题，阿里他只是嫌疑最大，我不能直接肯定就是他干的。”

盖亚点点头：“对啊，说不定中途还有其他人来过……”

“等等，”罗塔猛地抬起头：“我想起来了，在我睡过去之前，我好像看到了一个黑袍人，不过我当时很飘忽，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幻觉。”

“黑袍人？”盖亚睁大眼睛：“他们都能悄无声息地来雷霆守护局了？”

雷伊也是直皱眉：“你还记得那个黑袍人长什么样子吗？”

“我在乌尔塔星的时候就见过他，印象还算比较深，他的头发和眼睛都是浅栗色的……”

“……”

雷伊转身走进资料室，出来时手上拿着之前布莱克提供的画像：“是他吗？”

看到记忆中的那张脸，罗塔简直要瞳孔地震了。

“……就是他。”

————

“邪神？”

阿里扭头望向身边呆滞的卡修斯，怎么想也无法将二者扯上联系。

“不，我不是什么邪神，”卡修斯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他们污蔑我。”

意识很清醒嘛……

阿里眯起眼睛，戏谑道：“你试试，你说句话，看看他们听不听你的。”

“呃……好吧。”卡修斯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先闭嘴，别念叨了。”

下面的赞美邪神的人果断停了下来。

“……还挺有用。”

卡修斯继续道：“谁说我的尊名是邪神的？”

“……”

下面的乌尔塔星人面面相觑，似乎没反应过来。

卡修斯：“以后不准叫我邪神，叫我正义使者！”

“噗。”阿里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对上卡修斯的正义凝视后，他又收起小表情，像颂诗般喊道：“赞美我们正义的化身，一切罪恶的克星，宇宙的希望之光，雷电法王……啊，不是，正义使者——卡修斯！”

乌尔塔星人：“正义使者卡修斯！”

卡修斯：“……”

怎么会这样，好羞耻啊！

不过……既然他们完全听我的话……

卡修斯再次清了清嗓子，压着声音显得自己威严一点：“谁指引你们复活我的？”

他刚刚就注意到这些人说的“复活他、恭迎他”了，估摸着现在他的身份应该是个刚被他们唤醒的邪神。

乌尔塔星人又沉默了，一动不动的像个木偶。

“奇怪，他们不知道吗？”

还以为可以顺藤摸瓜问出黑袍人呢，看来他们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卡修斯迟疑了一下，决定放弃这个问题，又问了另一个自己比较关心的疑问：“你们走过来的时候嘴里在念什么？咒语吗？”

乌尔塔星人这次不沉默了，再次集体念出了那段听不懂的话。

“@#%#*～&～#&”

“……”

阴冷的凉意再次席卷而来，卡修斯感觉自己呼吸一滞，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样。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烦躁感，这令他想要毁坏一些东西，来释放这种憋在心里的感觉。

他咬牙忍耐住心里的恶意，扭头想问问阿里了不了解他们正在念叨的语言。

“唔！”

阿里在听到呢喃声后一阵耳鸣，几乎听不见其他的任何声音，而耳鸣声逐渐扩大，最后像是炸开了一样，鲜血顺着耳朵和嘴角流了下来。

他捂着耳朵倒在地上，险些当场晕过去。

“让他们……停……停下……”

卡修斯见状有些着急，然后他便发现自己的那种想要毁掉什么的感觉更加明显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想立刻制止他们，想去查看阿里现在的情况，但是……

在看到阿里痛苦的神情后，他居然觉得那种暴虐感减轻了，舒服了不少！

我靠！卡修斯！你是变态吗？！

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卡修斯集中精神，努力和那种暴虐感抗衡，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t……t……t……”

他开了个发音身体就本能地制止他说出“停”这个字。他不敢再马虎，毕竟如果失败阿里的处境会很难办。

“t……ti……tin……”

他注意到阿里原本紧紧捂住耳朵的手已经脱力，那双漂亮的像黑珍珠一样的眼睛慢慢失去了光亮，逐渐变得有些涣散。

不是吧？阿里，你再坚持一下啊！

卡修斯在心里无声呐喊，脑子更乱了，本来将近成功的话语再次被堵了回去。

这样下去不行，集中精力，他……

一股刺鼻的味道突然从鼻下传来，熏得卡修斯整个呼吸道都是清凉的——

————

卡修斯把眼睛睁开，看到了正对自己的绿色瓶口。

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手脚并用，远离了那个瓶子。

“这啥啊，味道也太冲了吧？”

“不冲你怎么能醒？”

布莱克将瓶子放到一边，并没有要盖上瓶盖的意思。

按照木木大祭司的说法，这瓶子就只能用一次，一但打开了味道持续个不到一分钟就彻底走干净了。

他见卡修斯状态不对就毫不犹豫地用了这个瓶子，还担心它是否能有效地把卡修斯从噩梦里拉出来。

事实证明，木木大祭司还是很靠谱的。

“做噩梦了吗？”

“噩梦……”

卡修斯表情一僵，急忙掀开被子下床：“快，去看看阿里！”

“阿里？”

布莱克显得有些诧异，不明白怎么这也跟阿里扯上关系了。但他也没说什么，选择直接跟着卡修斯离开了医务室。

————

阿里房间的门被一把推开了，看着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少年，卡修斯心里一紧：“阿里！”

“嗯？”

阿里从被窝里探出脑袋，一脸茫然：“怎么了？”

他明显是刚醒的样子，黑发乱糟糟的，头顶还翘起了几根呆毛。

“你……你没事吧？”

“……”

阿里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略微思索了片刻，问道：“你做噩梦了？”

卡修斯点头。

“梦到我了？”

卡修斯再次点头。

阿里咳嗽了两声：“别这样，人家布莱克还在这儿呢，容易让人家误会。”

卡修斯：“……”

布莱克：“……”

看来是没事了。

卡修斯松了口气，朝他微笑：“对不起，打扰了，你继续睡吧。”

阿里朝他们挥挥手：“记得关门。”

门关上了。

“……”

阿里用手撑住额头，随后缓慢地捂住耳朵，黑眸幽暗，有些不确定地自语道：

“……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