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是他……”凤九看得有些呆滞……居然会是他，十几年来他一直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他抱着琴挑眉眼睛不眨一直盯着凤九。

凤九的脚不听使唤，劲直朝着他走去了……离季文昌越来越近，他也不躲，任凤九靠近自己。 凤九伸出手，摸了摸他垂在两鬓的头发，又摸了摸他的脸，就是这张脸太熟悉，曾经多少次出现在凤九的梦中，抬起手指轻轻触摸他的轮廓。她看得有些痴了。止心知道小姐不是个随便的人，虽然他长得那么好看，可是看今天的情况，小姐着实有些奇怪。

她在他的手上写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季文昌忽然笑了“我说，你若要进这沁岚院，就拿你的身体来换，” 凤九嗯的回了一声，还点了点头。 东华看着这一幕着实难受。死死的咬着牙。 东华转头看像司命“司命，你觉得人间怎么样。” 司命吓得顿时冒冷汗，觉得怎么说都是错的。 若是说好，帝君会说，既然人间那么好，不如司命你也隐去仙法下凡历劫如何？若是回答不好，那正好去体验人生六苦。 这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司命陷入两难迟迟不肯开口。

东华冷哼一声打断司命的思路。 司命战战兢兢说道“回帝君，人间甚好，可奈何司命深感在帝君身边责任慎重，不敢窥望，只愿在帝君任下詹前马后，为帝君效劳。不过帝君，既然您落在凡间的头发已经找到，何不唤那北海水君来，他在凡间踢您一脚为此感到深深愧疚，何不借此机会……” 司命这些话说的妙，一方面委婉表示自己不愿意下凡历劫，一方面又帮东华找了一个人下凡历劫…… 东华眯着眼睛看了眼司命，果然是什么人跟什么人学，如今是越发老狐狸。 东华很满意这个回答笑了笑道“如此甚好。 ” 司命干笑几声“小仙这就去办” …… 止心听了凤九这话，眼睛瞪得很大。 凤九像中了邪一样痴痴的… 止心去摇她的身子“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可知你刚才在做了些什么？” 凤九似乎才反应过来，缓缓写道“止心，我刚才做什么了？”……止心急了“哎呀，小姐丫……” 方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凤九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现在脸上好看得很，一会儿红一会白一会紫，还有，还有一点点绿……

已经出来两个丫鬟，嘴里念着“小姐请……” 止心低声道“怎么办小姐？”……凤九写道“既来之则安之，先进去再说。” 东华看着这一幕竟一个字未说。 他紧紧攥着拳头，一字一字道，很好，小白！

沁岚院好就好在一个雅字，什么人都收，什么人都有。不同的人住不同的楼，流落风尘卖艺又卖身的住在趣楼，只卖艺的住在雅楼，二处小楼相隔不选，皆是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不同点在于，雅楼种植梅花樱花，趣楼种植牡丹玫瑰……一路顺着流水行去，雅楼池塘里种着荷花，满园荷香。趣楼池塘里种着睡莲……别有一番滋味。

凤九靠着厨艺进了沁岚院，自然住在雅楼。 此时凤九甚是不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也不知怎的会答应那个陌生人？莫非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还是……因为他长得像梦中人，凤九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像，感觉不一样，梦中那个人虽然和他一样的容颜，可总是躲着她，寻不到，他看着他的眼神是回避，是冷漠，是惋惜……可今天他遇到这个人，眼里全是她，一双眼睛温柔得要出水，说实话，那时候的凤九很心动，果真是被外表所迷惑了吗……

止心向丫鬟打听了下，回来一五一十的说给凤九听，她说他叫季文昌是七年前来的琴师，虽然只是琴师可在沁岚院里地位极高，连上午答应让凤九进来的祁妈妈都要礼让七分。凤九听后很是佩服，连忙在纸上写道“厉害了我的琴师，别人都是礼让三分，这琴师是七分。” 止心笑道“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琢磨这个。” 凤九无奈的吐了吐舌头……

一个穿绿衣服的小丫鬟来报，说是文琴师有请，还望今晚小姐打扮打扮，去沁楼见他。沁楼是沁岚院的主楼，有四层，一楼是大厅，二楼是风月场所，三楼为风雅卖艺之地，第四楼不大，但装修极为精致，乃听琴之地，平日了只有文琴师和听琴的人会才能上去。 沁岚院雕梁画栋，处处装修精美。 虽是风月场所到也别致得很。 凤九不再惧怕，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去会一会文琴师。

半晚时分，司命终于带着桑籍姗姗来迟。东华撇了他一眼，委实平淡的告诉他，从此刻起隐了法力，随时听他差遣…… 没想到接下来司命的话却让他大跌眼镜。 司命说，帝君若是有吩咐，他今夜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放把火烧了沁楼小院。 桑籍好奇问了一句“帝君，您这是在开玩笑吧。” 东华居高临下回道“怎么，敢娶白浅的婢女，害白浅上神被四海八荒嘲笑，又连本君也敢踢下水的人，现如今这点现点小事也不敢做？” 桑籍一脸委屈道“桑籍知错，请帝君吩咐。” 东华微笑着看了司命一眼，司命心领神会，看见没，这就是天君之子的好处，就算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碍着身份也不会是什么大事，东华找他看起来还是对的。 东华咳嗽两声问道“若是今夜之事传到天君耳里……” 桑籍闭着眼睛低着头回道“此事乃是桑籍的主意，青丘女君白凤九下凡历劫被桑籍撞到，算到今日她即将有一劫，昔日桑籍有愧于白浅姑姑，自愿出手相助替女君化去劫难……” 东华“不错。” 司命都快举手夸赞了……帝君是越来越老谋深算了……

沁楼楼顶，香薰袅袅……案子上还放着几本佛书和几盆珍惜的兰草…… 凤九提着一个食盒，一步步朝着四楼走去……今天真奇怪，沁岚院没有营业，闭门谢客。 一路上安静的只剩下凤九的脚步声，几盏孤灯发出微微的光一路延伸到小楼上面去……

凤九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只为了感激他让他进了这沁岚院。 可若是按照约定以身相许？她委实做不到，这不，她准备来赔罪，也来谈谈，当然若是琴师不答应，理论上，她觉得文琴师是个讲的人……不过可惜，凤九谈一口气，若实在不行……凤九握紧了藏在衣服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