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依旧故人归

寡不敌众，手中的长剑越来越沉重，他已经杀红了眼，只是本能的拿着长剑砍杀，没有目标，没有躲闪，后背插满了数不清的箭，手下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到了极点，以剑撑地，单膝跪地。

长枪齐下，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眉心微动，想要抬头看一眼，后背上扑来一个人，浓厚的血腥味中，这微不可查的龙涎香突袭鼻翼，瞳孔眸光尽碎，咬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将已到眼前的长枪挑开，另一只手揽住困在他身上的人，艰难的站起身。

人群之外，敌军首领冷眼瞧着这一幕，抬手，策马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眸光幽冷暗沉，声音嘶哑，像是几百年没有说过话一般刺耳，“徐莫华，你输了。”

徐莫华，你输了。

双手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徐莫华咬紧了嘴中的软肉，眼角余光不由自主的瞥向怀中残存一息的男人，一声不发。

那人轻轻勾唇笑了，十分嘲讽，“孤还真是小看了你这侄儿，被你压制这么多年，还能与孤对抗三旬之久。”

“幸好，不用孤出手，你就已经替孤解决了。”

脸色煞白，犹如置身于严寒冰窖之中，徐莫华浑身颤抖着，猩红的双眸死死盯着对面的男人，一字一句道，“陈……子……君……”

“不用这般看着孤，孤还是挺感谢你的，只要你愿意俯首为臣，孤可以既往不咎。”

一声冷笑自徐莫华怀中溢出，他微微一怔，怀中的人强撑着一口气，清冷的双眸不带丝毫感情看向陈子君，勾唇一笑，“毒瘤再怎么努力，也终究是毒瘤。”

陈子君的脸色格外难看，手中的缰绳握的紧紧的，阴霾的双眸紧紧盯着脸色煞白如雪，奄奄一息的许芍芫，忽地笑了出来，“真是叔侄情深啊，可惜……太晚了！”

眸光一沉，陈子君抬手，万箭齐发，徐莫华眸光微沉，下意识的护着怀中的人，没想到反被怀中的人给推开，错愕了一瞬，只这一瞬间，他在许芍芫的眼中看到的满满全是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皇叔，有你在……燕明在……”

视线的最后，是许芍芫眼底深处那仅存的希翼，为燕明日后重振江山的期盼，他信他，他信他……

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上的寝衣早已被汗水浸湿，呼吸急促又沉重，徐莫华抬手按着发胀的眉心，不断的深呼吸，闭上的双眼遮住了他眼底的猩红，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守在梁上的韩枫察觉到徐莫华气息不稳，忙从梁上跃下，用没有握剑的左手掀开床幔，只见徐莫华大汗淋漓的坐在床上，周身气息低沉，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他心中一紧，垂首。

“爷，您可是又梦魇了？”

思绪回神，徐莫华深吸一口气，缓缓睁眼，眼中一片清冷，看不出丝毫涟漪，淡淡转眸，起身，随手脱下身上湿濡的寝衣仍在一旁的屏风上，赤裸着上身走到柜前，拿了件干净的衣裳披上，“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