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云雨之后，林男在我旁边闭着眼休息。

我摸着他的脸，用唇语无声的对他说，

我喜欢你。

泪也无声的从我的脸庞流下。

早晨天刚亮，他就翻身坐起，随手点起了一根烟，抽了起来，脸上的神情恢复了一片对我的话语完全的漠然。是的，我心里很明白，他只在他想要的时候去模仿着爱一个人，然后想走的时候就能自由自在的离开。

清醒的他不需要我的情话。只有在短暂的夜里，他才会真正的停留在我身边。

我始终都知道他和其他女人故事，从别人流传的话语里，从他和她对视的视线里。

他也许太看重我了，忘记了我始终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又或许他根本只是不在乎，逼着我一遍遍强迫自己去忽略他身上陌生的味道。我是不是更傻一点的留在你身边，闭上眼睛，嘴巴还有耳朵。只要守着他的身旁的那个位置就够了？

酒吧里一直环绕着林男的歌声，他是真的老天拽着喂饭吃的人。

唯一的信念支撑着我不离开的原因就是你曾经真正的为我担心过，为我打走了坏人。我想我在你心里和别人是有区别的。

哪怕这只是我自己骗自己，只要你不拆穿我，我不会走。

黑夜中我独自舔舐伤口，但这些从不出现在白天。白天的我是对他的恣意妄为不在乎的陪伴他最长久的女子。每天只静静的待在酒吧或者他的家里。收拾他的屋子，帮他把冰箱塞满吃的东西，午夜在吧台安静喝着他亲自调的A.BK等他下班。

我放弃了约束他，而一再的改变自己去配合他的足迹和生活习性。

李伟静默的看着越来越寂静的我，劝我：“汪然，走吧，回去你的生活。”

我哑然的盯着杯中甜甜的A.BK，反射的光弥散了我的眼：“戒了他好难。”

他不会走也不能走，我不会走。他是他的兄弟，他是我的爱人。他的分量在我俩心中是一样的重。

午夜的下班时间，我扭头准备喊林男回家，可是他人却不见了。我不甘心的起身认认真真的挨个儿寻找着，没有没有。

“看见林男没？”我抓住了闪躲的DJ。发觉他的表情在听完我的问题后有些不自然。

他急促的拍拍手，抬起头，支支吾吾的说：好像走了”

“他自己吗？”我皱起了眉头。

“没看清，”他摇摇头，”看见我不相信的眼神又说：“我发誓。”

我送来了无辜的人，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我才先回去了他家。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我这才敢无声的哭泣，死死的捏紧拳头利用手心的痛来缓和心底的伤口。原来我是可以轻易的被他抛下的。

不知呆坐了多久，外面的天都亮了而我的泪也干了。门无预兆的“啪”的一声开了，林男走了进来，我的鼻尖嗅到了陌生的香气和浓烈的酒味。

他见我一个人呆坐在那里问：“你坐那儿想什么呢？不是一夜没睡吧？”

我盯着他好久才开口问他：“你昨晚去哪儿的？”

他点上了一根烟，皱着眉用力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嗤笑着对我说：“你别这样。忒无聊。”他并没有理会我，只是叼着烟，开始旁若无人的背朝我脱衣服、裤子。我看见他的身上脖子上的痕迹。

我站起身从背后用力抱着他，他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一动不动。像是一个赌徒，决定彻底的all in一次。

“我不再管你了，行吗？”我紧紧的抓着他，想要抓紧一个虚幻的梦：“我发誓我不会再管你的事了，别走，拜托…”

他带着叹息和其他混杂情绪的声音幽幽传来：“你又何苦你…汪然，你真不是普通的…傻。”

无所谓无所谓，我心底叫嚣着只要能待在你身边，我不在乎，你在外面怎么玩都可以。只要背着我，不要让我看见就行了。我哀伤的发现，原来一切真的如李伟所说的一样，我一再降低自己的要求，但哪里会是我的极限？

自从那天以后，他只是隔三差五的在下班后和我一起回来，不回来的时候只告诉我他有事要忙。

我执着的守在他的房子里等他回来，其他什么事也干不了。

我好像从来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给他，怕他烦，怕他正在忙匆匆说几句就挂，最怕…那头没有人来接。

夕阳余晖才能落在我的眼里，它再不是惊艳的美丽，独留落日残阳的衰败。

我的心里只剩苦果，开不出美丽的花。

日子一步步就到了情人节。

我这一天都很开心。早上早早的起来去商店买了巧克力，然后好好的打扮了自己。今晚有林男的摇滚之夜，而我希望他是那个第一个收到我的巧克力的人。

我提前去了酒吧，坐在我的固定位置，李伟默默的把A.BK送到我手边。

“谢谢，”我微微笑着对李伟说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自己对这种味道已经太熟悉了。

“今晚有他的表演。”李伟没有抬头，忙活着手上的事情随意的告诉我。

“恩，”我回答着：“我知道，他告诉过我了。所以我特地来看的。”

李伟抬起头担忧的看着我，沉默了很久。什么都没说也没问，可是他的眼里泄露了太多心事。

我理解的朝他笑了笑说：“别担心我了。至少现在我还算清醒。”

他摇摇头：“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来这儿的。你就不会认识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李伟，”我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我要感谢你的，不然我不会遇见林男。真的谢谢你。”

他无声的站在那里，眉头间还是浓浓的忧郁，看的我的心也失去了重力，我扯开笑说：“喂，今天是情人节啊，开心点好啊？你丫是不是想影响我的心情啊？”

他怔了下，然后低下头说：“刚刚我听他们说林男今天要唱一整晚。呵呵，可够他受的了。”

见他转开了话题，我点点头，也不想再继续。这未来，我们都清楚，根本不会有，永远也不可能有。但是现在，我还放不开。

林男在舞台上激情的怒放着，肆意的挥洒着他的生命和热情，在低吼中我沉沦的想着即使要这样过一辈子，我也认了。

时钟敲响了12点，林男的一首歌曲终结在“咚—咚—咚—”的悠扬声响中，我的眼底有了一丝暖意。这时，台下激情的欢呼人群里，冲上一个女孩子，紧紧搂住林男的脖子，送上她的红唇。林男毫不犹豫的环过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长久的，引得台下的人群爆发出尖叫声和起哄声。吻完以后是那个女人红润的笑脸与林男深情对视着。

时间和声音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我仿佛是画面外的看客，既听不见也看不清。

我只知道我的心在那一刻重重的摔成了碎片，那个笑脸，林男的笑脸是我很久很久都没见过的。

仿佛有一个世纪的时间，我才重回到真实的世界里，有欢呼，有音乐和拥挤的人潮。

而我依然在人群外的角落里，他们却在舞台上灯光定位汇集处。

你终于还是爱上别人了吗？他知道我在这里，他知道的。可是他还是吻了她。

看来是该我退场的时候了。我死死咬着牙，克制住浑身的冰冷，恍若未闻身后李伟的呼喊，坚定的一步步的走出了酒吧，在我身后酒吧门慢慢合上的时候，我也逼迫自己走出了林男的生命，我无法改变他，只好还给他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