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云飞难如意

11、风卷云飞难如意

众牙军欢声雷动，纷纷叫喊着“回唐州，回唐州”，簇拥着高将军等牙将掉头向东，往山下夺路逃遁。

山崖上埋伏的唐军看得真切，李淳一声令下，顿时标枪箭矢雨点似的攒射，滚木礌石冰雹一般倾泻。

监军季那摩眼看淮西牙军突然逃窜，而东边段文通还是迟迟没有到位，急得直跳脚。

那批从李家寨闻声赶来的寨民救下了李长林，眼见他身上创伤累累，浑身是血，个个义愤填膺，便要冲下虎跳石去劫杀牙军。

李长林强撑着一口气，拦住了大家，说道：“保护寨子要紧，牙兵让官军去收拾吧！”

寨民们虽然还算身强力壮，却不谙阵仗，毕竟不能同训练有素的牙军硬碰硬，更何况他们现在困兽之斗，尤其凶猛。

众人也都明白李长林的意思，便固守虎跳石，不再追杀。

李长林想起李云海父女，便问道：“云海叔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我似乎听到李娇妹子在凉亭那边哭泣？”

有一个寨民说道：“好像云海叔受了重伤，倒在凉亭的地上。”

李长林惊道：“受了重伤？不是后腿被射了一箭吗？快，长青扶我过去瞧瞧。”

那个年轻的寨民李长青，闻言扶住了李长林，往观山亭那边走去。

……

桃香川地势开阔，方圆十里，中部开垦为良田，大部分种植小麦和大豆，周围山麓则是片片桃林，桃家堡数百户人家掩映在桃林修竹之间，一派世外桃源景象。

桃不言领着桃大山和桃大河，悠然潇洒地骑牛而归，回桃家堡去向父亲桃满天复命。

此番虽然经历波折，被季那摩那个老太监跳出来干扰，最终还是如愿阻止了唐军进入桃香川，避免了谷中安宁受战火波及，沦为战场，总算不辱使命。

想起清晨父亲紧急召集族人，宣告今日一早淮西军将取道桃香川，袭击商州的消息，商议桃家堡该如何自保。

当时年方十五的桃不言胸有成竹，力排众议，说服了父亲以“御敌于外，驱狼逐虎”之策，来保全桃香川百年基业和千口生灵。

经过一番布置，麦田上焚烧秸秆遍插旗帜，使淮西牙军不敢过桥；西边“金天隘口”则由自己自告奋勇，引导唐军绕道伏击李锦沟，可谓天衣无缝，尽在运筹之中。

桃不言洋洋得意之时，突然听到北边李家寨方向传来沉闷的鼓声。

桃李两族毗邻而居，他母亲堡主夫人便是李家寨李云海的姐姐，自幼与李家表妹青梅竹马，经常在李家寨玩耍，自然很熟悉这鼓声便是示警的雷鼓。

鼓声响了五六下便嘎然而止，桃不言心中一阵不安，眼皮直跳，猛地想到舅舅李云海经常在山下沟口放羊，若是遇到淮西军怕是凶多吉少。

立时从牛背上冲天而起，对桃大山桃大河喊道：“我去李家寨看看，你们二人先回堡中告知我父亲。”

话音未落，一条人影已经裹起团团粉红桃花，朝李家寨方向急卷而去。

不消一刻赶到山寨，见到寨中门户紧闭，人影皆无。低头可见北面山腰处虎跳石上，寨民们正与牙兵厮杀，而左右唐军却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

桃不言心中怒火陡升，定睛朝凉亭望去，但是相隔甚远，且居高临下，无法看清亭中情形。

当下不再迟疑，翻身跃下，如一只红羽大鹏俯冲向半山悬崖中的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