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柳无凭

兰州的夜色很繁华，拥有独特的西北风情。风也凉凉的，十分舒适。我们三人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烧烤摊坐了下来。

几杯啤酒下肚，唐花浅和柳无凭聊得很开心。自从柳家搬走之后，唐花浅和柳无凭还一直保留着联系，而我因为父亲管教甚为严厉，只能全副身心投入到读书当中，渐渐便断了网上社交，只能和来串门时的唐花浅玩。直到读了大学，我才重新注册了新的社交软件。

毕竟三人是从儿时便相识玩闹，交流了下近况，我和柳无凭也很快就熟络起来。但却始终好像有一层隔阂在我和他的中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柳无姿的失踪和少时有些暗恋他的缘故。

虽然现在我已经没了那个情愫，心里也有喜欢的人，但还是不知怎的，他一看我，我就会移开视线，浑身不自在。

路灯昏黄。我偷偷瞄着柳无凭和唐花浅谈笑风生的侧脸，再一次想起了柳无姿。无姿的脸我已记不起来，但是我记得我们关系很好，每天放学之后都在一起，常常被柳无凭一起带着在唐叔叔的花园里撬泥巴。

我还记得她走丢前的一天，是星期五，也是她的生日。她刚买了一件粉红色的新裙子，十分开心。唐花浅用自己的零花钱请她吃冰淇淋，和她手拉手在秋千上荡来荡去。我和柳无凭在后面的座椅上看着她们的背影，夕阳金色的余辉打在我们身上，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暖。

也是那天傍晚，柳无凭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以后要让我嫁给他。我又羞又气的跑回了家，他跟着追来，结果被爸爸上了一堂青少年的恋爱启蒙教育课。

我不知道爸爸和他说了什么，后来他来找我为之前的唐突道过歉，便离开了。

第二天，我和柳无姿便在买糖葫芦时被陌生人拍了迷药。幸运的是，唐叔叔看见了我。

也只看见了我。

正当我歪在座椅上一边撸着一串烤五花一边陷入回忆时，柳无凭突然转过头对我温柔的笑了笑。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和我说话吗？”

桌子很短，他离我很近，一张帅脸突然就放大了很多倍。我能感受到他若有若无的呼吸，也能看见他的眼神坚定又清澈。猝不及防的亲密距离让我慌张起来，呛了一口辣椒，脸颊开始迅速发烫。

唐花浅在桌下轻轻的踢了我一脚，拿着两个烤猪蹄，促狭的看着我们。

“其实你完全不用自责，”柳无凭很认真的说到。

“妹妹走丢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不是唐叔叔发现的及时，你也被他们给牵走了。”

可惜那天被找回来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叫无姿一起去买糖葫芦吃，她可能也不会就此失踪，柳叔叔也不会如此伤心，父亲也不会将我管得如此严厉。

她永远是我心里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要往前看。”柳无凭直直地看着我，仿佛我的脸上写着答案。

我勉强的笑着点了点头，把椅子往后移了几公分，和他拉开了些距离。

“这次找你们过来，除了父亲告知大家报个平安以外，还有一件事。”

“我想你们都已经知道调研小组这次的考察行动是怎么组建起来的。我父亲一年前收到了客户发来的几张照片和一笔项目支持资金，希望能把照片上的碑刻整理成册翻译过去。并提供了照片的地址，是在陇南的一座寺庙。”

柳无凭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给我们看了这几张照片。

照片很不清晰，我在爸爸的备忘录里见过。唐花浅也她知道此事。

“半个月前，我们已经找到了这座土庙。土庙里的石碑和照片上一样，被风化的很严重。据当地人说，这座土庙唐朝的时候就有了，历史很久远。但是我们发现碑刻上的文字却不是唐时通行的古文。后来我们把碑文也都尽数拓印了下来，虽然只能看清楚几个字，但是和我们的预估猜测一样，是一种极其古老又罕见的语言。”

“有翻译出什么意思吗？”唐花浅已经啃完了手中的猪蹄，又拿起了一串土豆片。

“没有，大家都没见过，一头雾水。李教授说他找朋友可以帮忙。于是我们等了两个星期，终于收到了寄来的资料快递。但是在回酒店的途中，车开得比较着急，遇到了车祸。”

“我能力有限，只对照着资料半猜半译整出了几个字。”

柳无凭划了划手机，又打开了一个文档。我和唐花浅一起把脑袋凑了过去，文档只有一句话。

“海深处……有大鱼名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