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吆喝的一嗓子声清脆,气力足!芙蓉老早就想收个弟子可一直没遇见个合心合意的好材料。
可是现下这个小伙子,季芙蓉心里没个准数。他这蹭蹭蹭得下楼只把少年瞧着了,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五官生的还挺周正,衣服虽然破旧,却也挡不住少年的一股子灵劲儿。季芙蓉打心眼子里欢喜,心想这徒弟是有着落了!
可少年却不然,他显然是被季芙蓉这如狼似虎的眼神给唬住了。
害!想来也是,哪有这样看人?像几个月没吃过饱饭的饿汉盯着烧鸡,咽口水那样的两眼放光。
“先.....先生,您不买烟卷吗?”少年轻皱眉头也像季芙蓉那样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来。
嘶!像是在哪儿见过这男人,在哪儿呢?
被少年这样一问,季芙蓉知道自己唐突了略显的有些尴尬
“来包双妹吧!”说完递过去几个子儿“哎,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姓柳叫煜知,先生贵姓?”
“姓季”纪芙蓉接过那包双妹答到
季?!
柳煜知脑子一个激灵,他又仔仔细细的瞧着这个男人。
忽然!声音大了几分“您就是南城承德堂的季芙蓉季先生?”
男人闻言点了点头,少年激动极了,难怪这么眼熟!他可没有少去承德堂卖烟!季芙蓉这个名字早就刻在骨头里了!
只是台上的他勾着脸,舞着水袖,扮的是美媚娘,台下的他却是一副温润如玉般的书生相,柳煜知竟一时没认出来。
“我常在常在承德堂卖烟卷,可喜欢您的戏了,您可真好看,比台上还要美三分!”
“你也喜欢戏么?”
少年点头如捣蒜
“我听你声音不错,有没有自己唱过两句?”
“当然有!”
“我娘爱听曲,没事儿让我和她搭两句,也就会那么一点儿。”
“唱两句?!”季芙蓉饶有兴趣的眼神扇动着煜知,少年挠挠头,不好意思道“都是瞎唱的,就不在您跟前班门弄斧了。”
“你只管唱便是了,我想听听,还是说你不愿意给我唱两句?”
“没有没有!”柳煜知忙摆手“我这就给先生唱唱。”言罢有模有样清了清嗓子,将挂在肩膀上的烟盒放下来,抬手学起那戏台子上角儿的动作,把这路上各种叮叮当当的声响当成了伴奏...
......
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
男子打仗到边关 ,女子纺织在家园
.....
“豫剧?你是河南人?”
“我娘是河南来的,她平时唱的也就是这”
芙蓉寻思着这《花木兰》腔调拿的准,就是手上动作和脸上神情欠那么个火候,差意境。
“煜知是吧?跟我学戏成不?学京戏!我收你做我的关门弟子。”
煜知真真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做当红旦角的关门弟子,这可是相当于有了一个铁饭碗,比卖烟不知强了多少啊!
“怎么不答话啊,不愿意?”
“愿意,愿意!”
少年的眸子闪着星光,可一会儿又低下了头,几乎是蚊子般的声儿跟季芙蓉讲“先生,我交不起拜师礼....”
说到最后,柳煜知都不好意思出这声了,不交拜师礼,这跟吃人家白饭有什么区别?
季芙蓉完全不当回事儿他安慰似的拍拍少年的肩膀“现在就回去跟家里讲一声,过几天来承德堂,你要是学的精,拜师礼什么的出了科再给我补上,也不迟。”
少年脸上又挂回笑容,真的收拾好烟盒子说“季先生,您等我的消息,我一定来学戏”就麻溜的朝家里奔了。
季芙蓉看着那急躁的少年喊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家在什么地方呢?”
“城北边的小春胡同!”
芙蓉摇头笑笑上了旁边的一辆黄包车,他啊得回班子里捯饬捯饬王老爷子寿宴的戏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