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

“娘，那以后，这里还会有这事吗？”

“嗯？”

“就是那洪灾啊？”

“唉。”大娘心事重重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现在的疍家，想过的好，这种日子就要持续下去。”

“上次是相士，这次是我爷，下次呢！就不能避免吗！这事”

“唉，下次，下次还是要相士，”大娘似乎很不好受，“等到相士都走了，疍家，唉，也就到头了吧。”

“为什么？这么大的疍家，就靠我爷和相士！我爷，我爷，我爷就不该为这群废物。。。”

说着说着，葶苧的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咬着牙，眼睛怒睁着，大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葶苧，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有时间啊，和你爹聊一聊吧，”大娘默默的低下了头，转过身去，留下了吃了一半的饭，这几天也是不好受啊。葶苧也没再说什么，饭自然是吃不下了，窗外的光明晃晃的，好生的刺眼，父亲在树荫下，点着了烟，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毕方，一句话也没有说，葶苧明白，肯定他们在谈心，只不过她听不到，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语言，无声的，却比有声的语言还要有力。

父亲的“交谈”一直到了天黑，等到一阵风吹过，或许是穿的有些单薄，父亲回到家里，扒拉了几口饭，熟练的从门后取了件衣服，匆匆忙忙的出门了。葶苧跟在后面，不用多想，父亲还是去了后山。

“爹。”

父亲回头看了葶苧一眼，弯下腰，用那饱经风霜的手，往地上擦了擦，俯身坐下，葶苧也挨着父亲坐下了。

“爹，我爷真的是因为帮了疍家才这样的吗？”

“你爷啊，”父亲摇了摇头，“你爷是算到有这一灾，自愿去的。”

“不，不可能，我爷他。。。”

“唉，是真的。”

“我爷如果不是为了他们，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父亲转过头，看着葶苧，一丝笑意转瞬即逝，“那我给你讲讲你爷的事吧。”

“我爷？不是算命先生吗，和相士一起的。”

“你娘告诉你的？”

“嗯嗯。”

“噗，哈哈哈哈”父亲突然笑了，“不不不，讲的是在这之前的事。”

你爷啊，在家里排行老二，村子里就庞二庞二的叫了，你爷和你这样大的时候啊，不像现在，是个闲不住的人，啥事都想去碰一碰，闯一闯。那天，相士一家，送相士去学算命，你爷就偷偷跟在后面，也就是那天，你太爷都快把村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你爷，要不是相士一家回来的早，你太爷都快气疯了。本来啊，你爷学本事，你太爷是同意的，可这一去啊，就是十多年啊，在外面取了媳妇，成了家，愣是没回来说一声，这可苦了你太爷啊，你太爷本来是村里的工匠，自从你爷走了，他那工匠手艺也没心思做了，传给你其他爷，太爷每天拎个箱子，往上山走，天很黑很黑才回家，别人问他，他就回上一句“玩呢，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