蠃

爷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此次出来的目地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孙女的病也快好了，蠃的仁慈也快要接近尾声了，接下来，就是属于爷他自己的审判了。

“葶苧！”

一个身着灰衣的女孩从树林中跑出，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蹲下来看那渔网上的鱼。

“这些家伙交给你，你要记住这些天里我告诉你的东西，我已经把必要的都教给你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去利用了，别让我失望了。”

自打爷从瞎子那里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执拗的将家搬到上山的神庙旁，还时常让葶苧跟着他去海边生活。那些怪物还在挣扎，随着嘴的一张一合，“嘶嘶嘶”的声音威胁着周围的一切，身上的水不停的滑落——它们已经命不久矣了。

葶苧拿着刀靠近，鱼那绝望而恐惧的眼珠让她相当害怕，但她知道，爷不希望她表现出来软弱，葶苧努力克制刀尖的颤抖，对准了一条鱼。

葶苧下定决心将刀落下去之时，爷不易察觉的轻叹了一口气。

“葶苧。。。祈祷呢？”

“对不起，爷，我忘了。。。。。。”

葶苧连忙放下刀，闭上双眼祈祷。

“葶苧你要记住，什么时候都不应该忘了对生命的敬畏，”爷转过身去，“可怕的灾难，往往来自于人类的傲慢，明白了吗？”

葶苧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也不敢再说话了，爷看着孙女儿的表情，脸皮缓和了下来。

“天快要暗些了，咱们收拾收拾完赶紧回去吧。”

爷眯起眼聆听着——远处，蠃的声音似乎在嘶鸣。

“葶苧啊，爷爷年纪大了，不想经常来回奔波了，明天，你就替我去家里跑一趟吧。”

“爷，这是为什么，而且最近'潮'。。。。。。”

“不要紧，'潮'马上就要退了。”

爷将手伸到嘴里，吹了一个悠长响亮的口哨，打破这场平静，葶苧望着水波不惊的海，出了神，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爹，我回来了，”葶苧披着蓑衣，将手上的鱼肉扔在桌子上，“外面雨太大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你爷呢。”

“爷坐房子里抽烟呢，”葶苧一边解着蓑衣一边抓起母亲手里的毛巾，“他说他累了，不想费力气了。”

“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母亲抓这那些鱼肉，边向厨房走去边抱怨。

葶苧趴在窗户边望着山上的大雨出了神，不知道山下的村子怎么样了。

这雨一直下到了第三天还没有停的意思。

“大娘，大娘！”

屋外刺耳的叫声配着重重的敲门的声音让人不快。

“谁啊！”

若大娘急匆匆的打开门，两个小孩披着蓑衣，后面站着瞎子一家。

“相士？快进来，快进来。”

葶苧看着瞎子一家，心头不由一颤。

“相士，你们这是。。。。。。”

“这雨太大了，”相士坐下“山下的水已经漫到大腿了，其他人家都进了庙里，快满了。”

“我爷呢，我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