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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啊，还要赶个早儿，接着洗嘞！”

大娘和着邻居攀着，脸上却没有之前那般苦涩，东家长，西家短的扯着，也时不时的盘算着，这次男人回来能带多少货来，今年自家门口该挂多少的咸肉，说着说着，还时不时的从人群中传来几簇笑声，好不热闹。

“爷，你可别忘了，一会儿天就阴着了！”

葶苧端着盆，跑在前面，一改昨天那无精打采的模样，还不忘回头提醒爷。

“今儿个当真要去瞎子那儿？”若大娘还有点不确定，小声的问，再怎么说，老爷子也这么大岁数了，别跟着瞎折腾。

“好久没去看看了，今儿个，就权当串门去了。”

“你就惯吧，再惯出毛病来了。”

爷再没说什么，小声的笑着，若大娘也没再说什么，抱着一大桶衣服，很不容易的往河边走去。

“走喽，都走喽，咱也得走喽。”

爷对着自家的大门，不也知道在跟谁说话，一瘸一拐的向村口走。

“二爷，散心呐。”

拄着拐杖的爷平静的笑笑：“是哩，散散心。”

“咳呀，二爷，这晌午一过，天就热了，你那腿脚又不方便，快回去歇着吧二爷！”

“没事没事，就当活动活动。”

爷已经不清楚，这样的话说过多少次了，但他还是不紧不慢的笑笑：“没事没事。”

阳光晃晃的斜照在爷的脸上，给他耷拉的眼睛带来一种说不出的静穆，爷不想看清别人的脸色，可却不得不听他们的腔调。爷依旧没打算改变自己的主意，每每想到葶苧那双眼睛，爷的心就猛的一紧。

“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葶苧，也得走这一趟！”

爷这么想着，步子感觉也没有那么晃了，走起来都有劲了许多。

“相府啊门前杀气高，密密层层摆（bo）枪刀。画阁雕梁，双凤绕，恰似天子～”

“九～龙～朝！”

唱戏的老头停了下来，放下了手中的醒木。

“呦，还活着呢，老东西！”

“活着呢！老瞎子”

爷也不恼，乐呵呵的迎了上去。

“二爷，你到我这坐来，我给你倒杯茶去。”

瞎子身旁那个有点憨厚的男孩起身回屋，爷没有拒绝，笑着摆了摆手。

“爷，爷，我戏还没听完呢，说好今天唱的！”

“留根儿乖啊，跟你哥进屋玩一会儿，爷这马上就好。”

老瞎子伸手，向小孙子的方向摸去，小孙儿也倒是听话，不耍性子，自己抱着凳子，屁颠屁颠的跑进了屋里。

“老东西，今儿怎么有空看我来了？”

“没啥大事，就看你身子骨还硬不硬。”

“你要是这话，我可就接着给我孙子唱戏了？”

“欸欸欸，别别！”

老瞎子双手相互揣进衣袖，一脸不屑的笑着。

“说吧，找我啥事。”

“为我那孙女，”爷一收之前的笑脸，“这几天不太正常。”

“你孙女？”

“最近，她洗衣服老说看到长翅膀的鱼，你听听，这不是大白天，说胡话嘛！”

“哈哈哈，长翅膀的鱼，这是说胡话呢，来，我给她算一挂。”

相士听着听着笑出声来。

“留根儿！把我床头那盒子拿来！”

“嚯哦，还摆这阵仗。”

“你懂个屁啊。”

“你个老瞎子！”二爷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