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野的研究已经告一段落。他的博士论文已经初具雏形——关于躁郁症的新型干预方案研究。这个方向,他倾注了太多心血。
从宾夕法尼亚大学回国已经很久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在为博士论文埋头苦干,同时也在寻找合适的职位。
协和给出了优渥的条件,所以他接受了offer,成为精神科的主任医师
清晨七点,协和医院的走廊已经亮起了冷白的灯光。虞枝野推开办公室的门,手上还提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美式,不加糖,杯壁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
他把咖啡放在桌子上,拿出里面的便签:「今天有雨,记得带伞。——P」
字迹潦草却熟悉,是蒲熠星一贯的风格。
虞枝野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将便签收进抽屉。那里已经积了一小叠,每一张都写着类似的提醒,有时是天气,有时只是简单的「记得吃饭」。
虞枝野轻轻摩挲着纸条边缘,低头抿了一口咖啡。苦香在舌尖蔓延,恰到好处地驱散了晨起的倦意。窗外,北京的天空阴沉沉的,一场秋雨即将来临。
周末,虞枝野独自回了苏州。
青石板路被雨水洗得发亮,虞枝野撑着伞走进小巷,远远就闻到桂花香。
外婆正在院子里绣一幅新的苏绣,见他来了,立刻放下针线,笑着招手:"小满,快来尝尝新做的桂花糕。"
外公坐在藤椅上看报纸,见他进门,眼镜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瘦了。"
老宅的八仙桌上摆满了菜,松鼠桂鱼油亮金黄,碧螺虾仁晶莹剔透。外公斟了杯黄酒推过来:"小蒲没一起来?"
"他临时有项目评审。"虞枝野接过酒杯,"让我代问好。"
外婆夹了块鱼肉放进他碗里:"那孩子挺不错的,常来看我们。"
"......嗯。"
"你呀,"外公抿了口酒,"以前总是一个人,现在有个知冷知热的朋友,我们放心多了。"
雨滴敲打着天井的芭蕉,虞枝野低头吃饭,喉结微微滚动。外婆的手轻轻覆在他手上,皱纹间藏着岁月沉淀的温柔:"枝野,人要往前看。"
傍晚,虞枝野陪外公在院子里下棋。暮色四合,梧桐树的影子斜斜地投在棋盘上。
"枝野,"外公突然开口,"你妈妈最近……还好吗?"
虞枝野捏着棋子的手指紧了紧:"老样子。"
外公叹了口气:"别太逼自己。有些事,不是你的错。"
虞枝野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车"向前推了一步:"将军。"
回到北京的那天晚上,蒲熠星家的门铃响了。
他开门,看见虞枝野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苏州带回来的,"虞枝野将食盒递给他,"外婆做的桂花糕。"
蒲熠星眼睛一亮:"专门给我带的?"
"……顺手。"
蒲熠星笑着接过。
"进来坐坐?瓜裟想你了。"
虞枝野犹豫了一下,还是迈进了门。
瓜裟立刻从猫爬架上跳下来,轻盈地跃入他怀中。蒲熠星去厨房热桂花糕,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虞枝野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
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