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百里玄策这就是你没有回来的原因吗？

那边始终沉默不言，他却像是听到了青年的回答一样，眼里浮现出痛苦和懊悔。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他一直痛恨的人，一直都那么在乎他，也是真的想保护他，也正是因为保护他，被那些人抓回去当实验品吗？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眼前的人，无论怎么说都是他的至亲，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相信能够依靠的人不是吗？

原来他一直都是他眼里那个对自己温柔至极，无微不至的哥哥啊。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一点没变，不是吗？

“哥哥会骗玄策吗？”

白发少年听到他的话，不由得惊讶道：“小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

身高刚刚触及哥哥胸膛的小朋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苦恼。

“哥哥总说喝牛奶会长高，可是玄策每天都会乖乖喝牛奶，为什么还是不能和哥哥一样高呢？”

百里守约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笑了，他拉起弟弟被他养的很好嫩嫩的小手，眼里浸满宠溺和无奈：“哥哥怎么会骗玄策呢，喝牛奶对身体很好的，况且哥哥要是真的想要骗玄策，肯定也是为玄策好呀，哥哥只希望小玄策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哪怕长大以后嫌弃哥哥了，会埋怨哥哥让他吃不喜欢的蔬菜，哥哥也是愿意的……”

小玄策本来还很高兴，听见哥哥后面那些话，十分紧张的回握住哥哥的手，一双大眼牢牢的锁定着百里守约。

“玄策才不会！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就算哥哥天天让玄策吃草，玄策也不会嫌弃哥哥的！”

百里守约看见弟弟眼中的担忧，和那属于小小少年软糯糯的话语，心软的一塌糊涂，听到吃草两个字又差点气笑。

“那如果有一天，哥哥真的骗了玄策，玄策会怪哥哥吗？”

“当然不会了，哥哥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玄策好，玄策当然不会怪哥哥了！”

这句话原本只是百里守约想逗一逗弟弟的，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真的没有兑现诺言。

而他的弟弟，如今确实长得如他一般高了，却也因为因为自己的无能真的离他而去了。

红发少年愣在原地，脑海里的回忆如泉水般纵然涌现。

他当时说的什么来着？他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他说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怪哥哥的。

可他还是伤害了自己的哥哥，明明哥哥对他那样好，想要保护他也不是因为什么伟大，而是因为爱他。

可是他都做了些什么呢？

他对哥哥说了很多过分的话，还希望哥哥死掉……

而且要不是青年舍身阻止，他现在就要因为魔化变成一个可怕的怪物了。

而哥哥却是因为反噬差点就快要死了，如果不是他的血……他的哥哥可能就要离开他了，就像他一开始想的那样。

哥哥那么在乎自己，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将哥哥的爱反复践踏。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不是吗？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明白哥哥的苦心，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想到青年昨日重伤昏迷，差点就救不回来的虚弱模样，少年只觉得心口有一把刀在割。

百里玄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我不想恨你的，我不想啊！

青年一愣，回过头看到了少年眼中的痛苦，然后就看见刚才还满脸厌恶的少年以一种示弱的姿势跪在床边，握住了他苍白到连血管都根根分明的手。

一滴带有忏悔痛苦的眼泪滴在手背上，烫的百里守约的心脏都停滞了一瞬。

百里玄策他们……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说的实验，又是什么？

五年来从未流过一滴眼泪的少年喉头一哽，眼角又滑落一滴晶莹，百里守约来不及反应他说了什么，而是赶忙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替少年擦拭，却被对方将两只手都牢牢握在手心。

百里守约玄策……

青年的眼眶也不由得红了起来，明明还是记忆里的样子，此刻却给人一种虚弱到马上就要消失的感觉。

百里玄策他们到底……是怎么对你的？

少年眼底的担忧是青年最想看见的，但现在，他听见少年的问题，只觉得浑身冰冷，可怕的想要下意识逃离。

百里守约我……我不想说，对不起，只有这件事，我……

眼前仿佛又溢出了那些恐怖的画面，青年害怕的想要缩回手，额上冒出了冷汗，全身都在微微发颤。

到底是怎样可怕的事，才能让一个为了弟弟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露出这样胆怯的模样。

百里玄策只觉得心口好像被人挖走了一块。

接着他就做了一个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