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周围安静了几秒，随后青年有些悲怆的声音从他苍白的唇瓣中流出，明明哑的不像话，却又刻意放低，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柔意。

百里守约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百里玄策还在因为情绪激动上下起伏的胸口停顿了一瞬。

他真的没有想到对方开口就是这样一个关于他的问题。

百里守约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找你，可我就是怎么都找不到你，我有时候就在想，这可能就是我那天没有信守承诺的惩罚吧，我回来的太晚了，已经没资格再让你等着我了……

他低下头，像是不敢直视弟弟的眼睛，话语中带有寻到心心念念之人的雀跃和对当年那件事的悔恨。

百里守约哥真的……真的很想你，如果，如果我能早点回来，就不会弄丢你了，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青年说着，鼻尖又隐隐堆积些许酸涩。

他现在应该是高兴的，毕竟他的弟弟还活着，还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可只要想到少年因为自己差点就要魔化，心脏就像是被冰锥刺穿一般，怎么都庆幸不起来了。

听到他的话，少年眼中有震惊，可心底那块上下浮动的不安烦躁和后怕都在这一刻缓缓降落。

只是，他该相信吗？

他一直都觉得是对方抛弃了自己，却好像并没有想过对方是不是因为其他原因不得不这么做，况且他说他回来得太晚了，是什么意思？

百里玄策你的意思是你在乎我？可你当时……又为什么离开？

他纠结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大腿外侧紧握的拳头透露出他此刻的紧张之感。

他到底还是想弄明白当时为什么凭他怎么叫喊，怎么哀求，都没有将他留下来，又怕青年真的说出原因，那个他不能接受的原因，那个会将他对他的恨变得没有意义变得可笑之极的原因。

青年听到他的话后愣住了，张了张口，却没吐出任何话语。

他该说什么呢？是该说他只是想引开他们为你拖延时间好让你活下来，还是该说他不是故意要离开的，更不是故意那么晚才回来的？

可是，玄策会相信吗？

事确都发生了，多说无益，况且说再多他都觉得自己不过是在为弄丢弟弟找借口罢了。

只是他心里虽然想着弟弟能安然无恙就已经够好了，但他还是怕了。

他到底还是会因为玄策会如此恨他而感到痛苦不堪。

他也许再也不会叫他哥哥了吧……

也是啊，都是他不好。

如果玄策真的想知道原因，那就告诉他吧，不论玄策相不相信，他都不会对弟弟有所隐瞒。

百里守约他们不知道那里有我们两个人，只要我主动现身，他们就不会发现你

一句话，直接道出他当时离开的全部缘由。

百里玄策所以你离开是因为想要保护我吗？

少年原本紧锁的眉皱的更深，看着百里守约的眼里透出几分迫切。

青年愣了一瞬，随即点了点头。

百里玄策的双眼直接沉了下来，他看着低头不敢与他对视的人，突然漫不经心的呵了一声。

百里守约闻声身体一僵，接着抬头对上了少年那对早已不似从前那般纯真的眼眸。

现在那里出现的，满是戏谑。

和不屑。

百里玄策哈哈哈哈……

百里玄策原来是这样吗?保护我？然后再抛弃我？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的保护？

百里守约不，不是的……

怎么会这样？

百里守约早就笃定了他的弟弟不会相信他的话，可他到底还是没想到少年会如此认为。

他怎么可能会抛弃他呢，玄策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如果当时他们之间只能活一个，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牺牲掉自己，让弟弟活下来。

百里玄策不是？那是什么呢？是想直接抛弃我吗？那为什么要保护我呢？是因为这样会显得你很伟大么？不如直接让我被抓走好了……

百里守约原本还有些惊愕的瞳孔在听见少年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骤然微缩。

他一颗心都疼的揪了起来，随后忍无可忍的吼出声:

百里守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那些人是为了什么吗？如果你被抓走，会被那些人当成实验体做实验的，那些东西有多可怕你知道吗？！

他几乎都不敢面对自己回来太晚的原因，因为那些太可怕了，导致他每每想到都会觉得窒息惊恐。

随后他看到了少年像是被自己吓到的模样，激烈的情绪瞬间淡然，语气也缓和下来。

百里守约这都是哥的错，你要怪就怪哥，别拿自己开玩笑……

百里玄策你说什么？实验体？做实验？

百里玄策像是才反应过来，青年却是怔了一下后像是逃避一般别开了头。

百里玄策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百里守约咬着下唇没有回答，他并不想让玄策知道他那些天都经历了什么，

少年表情一阵恍惚，接着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眼底流露出几分了然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