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长沙城外。
张海琪嫌弃的看着旁边一脸生无可恋的张海盐给了他一个狠狠的爆栗道。
“干嘛呢!还歇?歇了多少次了,老娘要是不带着你早到长沙了。”
张海盐捂着被张海琪特殊关照过的脑袋,一副郁闷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悻悻的跟在张海琪身后一边赶路还一边小声的嘟囔道。
“真搞不懂干娘,干嘛非要找那个族长夫人,族长又没和她在一起。”
张海盐小声嘀咕着。
生怕前面的女人听到再挨上一顿打,但张家人的耳力哪里是小声就听不到的。
张海琪十分无奈的深吸了一口长气,不住的默念着不能打,不能打。
打残了要负责的,毕竟是自己养的。
长长的出了几口气后,还是没忍不住转过头朝着张海盐的头就是一巴掌。
“张海盐!你嘴不要就捐了吧!”
神特么打残负责!棍棒底下出孝子,她是他老娘教育这个臭小子是应该的。
张海盐直直的跳起来躲避张海琪的巴掌,被张海琪吓的一跳蹦老高,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指着前面漏出一个小型的城门大声喊道。
“干妈!好干妈!长沙到了!”
果然,张海琪被转移了注意力,张海盐这才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有些后怕。
还好还好,干妈这一巴掌落下来,他不死也得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的。
张海盐此刻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马六甲的事和张海虾的死还历历在目。
他带着海虾的尸体回到厦门,却没成想会遇见阔别多年的干娘张海琪。
从他的干娘张海琪嘴里得知了少数关于东北张家的故事,二人千里迢迢从厦门赶来长沙,一来是为了见长沙的布防官张启山。
马六甲盘花海礁的幕后主使莫云高是一个西南的军阀,张海琪想借张启山的势力。
二来,是张海琪告诉了张海盐,南洋档案馆覆灭前她得知族长夫人。
对!没错,就是那个族长夫人。
东北张家现任族长张起灵的夫人,在不久前曾经在长沙城出现过一次。
张海盐很奇怪,干娘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提起那个族长夫人神色居然那么郑重。
张海琪离开厦门前还特意嘱咐他说什么族长夫人重规矩,让他规矩点。
这一嘱咐张海盐的脑海里忍不住的幻想出了一个七老八十的白发老妪,拄着拐杖一脸的严肃的让他跪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看着前方张海琪曼妙的身姿,张海盐狠狠的晃了晃头他还是无法接受。
干娘居然会是一个不知道大他多少岁本该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这让张海盐无法接受。
只觉得自己过往接受的一切东西和他的三观一样一起碎裂了正在重塑。
论接受能力,他是比不上海虾。
张海盐凑到了张海琪旁边,十分狗腿的看着张海琪一张脸笑成了菊花。
“干娘啊~你…你真的一百多岁了?”
“爱信不信!” 张海琪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显然对张海盐这个问题十分嫌弃。
张海盐不在意张海琪的嫌弃,继续道。
“那……族长夫人她多大了?”
听到这个问题,张海琪顿了顿眼里罕见的出现了一丝迷茫,承欢到底多大了,这个问题问的挺好,真的个艰难的问题。
如果按照真正的年纪来算,承欢她是千年前的人难不成一千多岁了?
但是……不能这么算吧……
显然,张海琪说不出沉吟片刻道。
“问这么多干嘛?等见到了不就知道了吗?你问这个干嘛,多大咋了?”
“赶紧走,磨磨唧唧的。”
张海盐看见张海琪的模样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那族长夫人一定是个白发老妪。
不然,干娘为什么会这么难以启齿。
而此时,母女二人话里的主人公正坐在茶馆二楼的雅间,带着帷帽的少女看着面前的雨前龙井发愣,脑中思绪万千。
自己的名字钻进了耳内。
承欢不由得一愣,素白柔荑撩开帷帽薄纱的一角看向楼下的说书先生。
“今儿个,咱们要说的啊,是前几日还席卷整个长沙城的瘟疫。”
“那段时日街上空无一人,一时之间人人自危苦不堪言啊,哎……你们猜怎么着。”
说书先生下了一个悬念,故作姿态的拿起惊堂木一拍,众人聚精会神着。
那鉴宝斋的曲小姐就跟那菩萨下凡一样,好几日不眠不休的在疫区帮忙,这瘟疫的药方还真让她找到了,可真是菩萨心肠啊……”
“好!” 下首的看客叫道。
瞬间下首响起夸赞之声,对着她赞不绝口将她说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曲承欢苦涩的笑了一下。
也没了听下去的心思,呆呆的望向窗外只觉得他们的赞美和夸耀那么讽刺。
菩萨心肠……感激?是感激的恨不得把菩萨杀了吧……
想着承欢直接将茶钱扔在桌上起身离开茶馆,这地方真让人恶心……
回想着这半月发生的事只觉得像梦一样,长沙的疫症已经完全根治了,亏的解九爷请的哪些洋医与她研究了好些时日。
才研制出一种治疗疫症的药剂。
长沙的危机解决了,可她却觉得她的心境不复从前了,她是一个医者。
她的医德让她不会放任人死,她不会放弃她的病人,可她真的毫无芥蒂吗?
若是真的毫无芥蒂,她又何须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