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引火烧身，殃及池鱼

　　展睿携夫人秋娘住进府衙不过才两日之久，这两日天不亮，展夫人就起身站在窗子前，看着窗外自家小儿晨起练功，然后回房洗漱，修整好仪表，再转到自己夫妻二人的房门外道早安，才护送包拯上朝。

　　到了初一，展昭要去皇宫当值，初二清晨自是无人请安，待白日巡逻的替换了夜间当值的侍卫，展昭这才从皇宫回到开封府。

　　包拯本不想惊动展昭，若只是丢失判官笔和降魔镜，拜托二郎真君帮忙寻回即可，毕竟那真的很重要，但是尚方宝剑乃凡间之物，就算是冒着杀头的风险，也没有理由都拜托真神。

　　况，白玉堂留字指名道姓要展昭亲自去取，以他陷空岛五鼠在江湖中的名气，应是不会太为难展昭才对，沉吟间，经过深思熟虑，方见展昭已回到府中，他叫住这个年轻人。道：“展护卫，府中尚方宝剑失窃，窃者指名道姓要展护卫你亲自上门，方愿意归还三宝。你毒伤初愈，不知可愿意跑这一趟？”

　　展昭并未询问原因，只道：“听大人话中之意，似是知晓盗宝之人是谁。”

　　“自然知晓，他呀昨夜特意跑来通知本府，还在本府卧房留下字句，白玉堂简直胡闹，盗窃尚方宝剑可是杀头的大罪，且不说只他杀头，甚至还会陷空岛五义，圣上知晓也得治他个管教无方的罪名。本府听闻五义乃侠义之士，急公好义，也算得上是鼎鼎有名的汉子，若是因此丢了性命，岂非寒了江湖侠士的心？”

　　“大人所虑甚周，展昭定不辱使命，五义也是讲理之人，属下必定把三宝安全寻回。”

　　“辛苦你了展护卫。记住，本府只能瞒得一时，若是超过四旬之期，本府也只能委托展护卫能够继续护卫下一任府尹，为百姓守护这一方净土。”

　　“大人何出此言，展昭一定会在期限内寻回三宝，并且带白玉堂归案。属下这就整理行装，立即出发。”

　　疾步赶往后院，展昭告知来意并向父母辞行，回到房中拿了少许银两及两套换洗衣裳打包，就背着包袱从马厩里牵出一匹枣红大马，扬长而去。

　　病魔与瘟神，本是雌雄同体，阴阳共生，二者虽自称一神一魔，然则，二者皆由病气所化，病气滋长，不神不魔，是为天地之气中的恶气。

　　为人者，凡沾染恶气，则疾病生。

　　病魔瘟神虽不及穷奇之速度，但来得也并不算慢。

　　二者到达松江府陷空岛时，已值日头当空，午时，阳极阴生，阴阳交替，恶气已然滋生。

　　为了不断变强，也为了不再受控于神魔两界，二人此时已是不管不顾，随手便把自身病气凝聚成的上千只疫鼠，驱使进入陷空岛地界。

　　凭空出现的老鼠带着疫病与本地的老鼠结合，将自身病气传染给没染上病气的老鼠，然后，被染上病气的老鼠开始在陷空岛上肆虐，所到之处无不沾染病气。就这样，才过了一夜，陷空岛上的食物及水源里就都带了疫病。

　　穷奇找完良善之人的晦气，从者，把人的善意蚕食殆尽，又给这些人灌输恶意；逆者，不过一二，吃了便是。经过一夜，整个松江府便被搞得天翻地覆。

　　在松江府地界，难者每日领着本地大善之人所施，吃不饱但也饿不着，尚可勉强度日，而今，却有大不同。

　　清早，难者、伤残病患依旧照往日一般在难营区等待施舍，救治，而善人也依旧如常的出现，只是往日的关怀、善意的目光，已经卸下，而今只能从善者眼中看到厌恶、嫌弃，以及阴狠残酷的手段。

　　本就已经是怯懦的人，如今却因此变得更加恐惧、无助。

　　循着恶气，杨戬轻而易举的便到了陷空岛，身染病气，无非就是病上些许时日，只要有自己在，根本无须担心会有无法挽回的后果，稍加留意便可。

　　几乎是看着病魔和瘟神同时作案，看他们忙前忙后，这翻翻那找找，也着实累够呛，于是到了夜间，恶作剧般，虚空中指点了一下这俩笨蛋，呼出口浊气，便自离去。

　　子夜，杨戬几乎是放任穷奇所作所为，只是暗中使了些手段，直接护下了穷奇食入口中之人的魂魄，轻笼于袖中。

　　记下穷奇所行之恶，天光大亮又跟随他辗转回到陷空岛。

　　穷奇似乎成竹在胸，来到陷空岛便直接找一尚算僻静之处闭目养神。

　　而此时卢家庄聚义厅，聚集了不下五十号人，这五十号人皆为陷空岛上居民，有满脸焦急的，还有哭哭啼啼的，都是一些拿不准主意来聚义厅求助五义之人。

　　“卢岛主，今晨，我老母亲突发疾病，头痛难耐、寒热交加，体温骤升，不一会儿就意识不清，求卢岛主帮忙想想办法。”

　　“我家小儿手握成拳不停敲打头部，喊着头疼哭闹不止，体温也是骤然升高。小人一时拿不定主意，想请卢夫人前往家中诊治。”

　　“我家也是，我家也是，我家闺女呼吸急促，咳嗽时咳出大量粉红色泡沫样痰，还嚷嚷着胸痛，体温也是骤然升高，还打着寒战。”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诉说着此时家中病患的情况。

　　闵秀秀本在院中晾晒药草，骤然听见厅内如此热闹，听着语气还挺焦急，于是，快速忙完手中的活，沿着廊下来到聚义厅。

　　岛上村民见闵秀秀也来到聚义厅里，便如同见到了活菩萨。以往，岛上村民偶尔生个病或是受伤中毒全仰仗闵秀秀救治，此时，他们自然也寄希望于闵秀秀。

　　了解情况不过须臾，当机立断，闵秀秀便吩咐民众将家中病患全部集中安置在惠安堂，自己则着手准备一些药材。

　　得了高人指点，病魔瘟神不再同无头苍蝇一般漫无目的，二人悄悄闯入一独居小院，院内设有一座假山，假山上有一微型瀑布，假山位于院子西北角，那处正好有一池塘，塘边还种了一棵桂花树，微风吹拂，恰好清香四溢。

　　目之所及，院中小楼有一横匾，匾上书：琳琅阁。

　　想必在此居住之人也如美玉般美好吧？二人想归想，倒也没耽误正事。不管不顾，既不是人，自然不必遵守人之礼教，抬腿便踢。

　　过大的动静终于把安睡之人惊醒，未及反应，双唇都来不及启动，就被病魔瘟神下了定身咒，坐在榻上一动不动。

　　片刻后回神，少年火气腾的点着，气冲冲道：“你们是谁？不人不鬼的畸形怪物。”

　　看着年纪不大，脾气倒是挺冲，二人难得弯起唇角，轻声细语道：“你不需要知道我俩是谁？你只要告诉我们，你把判官笔藏在何处，或是你乖乖的双手奉上，我二人不但不为难于你，还收你做个关门弟子如何？”

　　“呵～还想做你五爷的师傅，也不打听打听，爷的师傅是随便什么怪物都当得的吗？去去去，走远点儿，别耽误爷睡觉。”

　　“给脸不要脸，你还一心想着睡觉，你今日若是不交出判官笔，明日我就让全岛之人陪葬。”

　　“得，看来爷还是个抢手货，威胁我？爷我没在怕的。”

　　“威胁？我二人可用不着威胁你，你若不信可以出门看看，想让更多人因为你的过失染上恶疾，你大可试试，只是这个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二人替白玉堂解了咒语，笑着甩袖离去，

　　是该让白玉堂尝尝苦头，年纪不大，做事却不想后果，仅凭一己执念，就敢闯下如此大祸，若是不稍加惩处，岂不是要累及旁人。除了惹祸，杨戬看得出次子也算得上是可造之材。杨戬虚空中显出身形，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