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上座,坐着一个身穿黑白花样长袍的男子,面容俊美阴柔,举止优雅带点傲慢,正捧着茶杯自饮。
赵禄为坐在下首,神色拘谨,时不时看向门口,心里有点焦急。
祭祀大人是云雾国的现任天官,拥有预知未来,兴旺国运之能,很受百姓百官和皇帝的敬重。
这样一个人,却坐在他家大厅里,等了快一个时辰了,就为了见见自家大闺女。
赵禄为有点焦虑。
他不知道,接下来等着大女儿的到底是什么,有没有危险?他这个父亲一点忙都帮不上。
赵舒尔带着赵舒意走进大厅,就看到父亲愁眉苦脸的坐在那里,一副天快要塌下来的样子。
她上前几步,来到祭祀身旁,微微福了福身子,举止得体的开口:“臣女见过祭祀大人。”
身后的赵舒意也跟着行礼。
“嗯,起来吧。我来带你进宫。”
语气傲慢,让人不喜。祭祀神韵放下茶杯,只看了赵舒尔一眼,便低下头整理自己的大袍子去了。
很好!赵舒尔笑着起身,拉着妹妹走到父亲身侧站住,回头看向神韵。
“祭祀大人,不知是臣女犯了错,进宫领罚?还是圣上传旨召见?”
“都不是,是本官要带你二人去天官府,推演占星,以证天选之身。”
这回,神韵看向赵舒尔的眼神多停留了片刻,他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
本以为身后二人会识相的跟上来,不成想,他都快走出大厅了,那两人依旧静静的立在赵禄为身旁。
“愣着干嘛呀?跟我走啊。”
不耐烦的转身催促,神韵居然掏出一块手帕,翘着兰花指,擦了擦嘴巴。
“祭祀大人,实在是抱歉。我们不想跟你走。”
赵舒尔的语气坚定,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疏离和防备。
刚要起身相送的赵禄为,被她的话吓得扶手一滑,又坐了回去,像极了“慢走不送”,好配合的反应。
门口的神韵听闻,更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爬门槛上。
只有赵舒意,笑得一排小白牙都露出来了,姐姐真棒,她一点也不喜欢天官府,阴森可怕还各种吓人的操作,她去一次,怕一次。
“你…赵舒尔你放肆!验证天选之身是尔等本分,怎可不配合?”
“我就是不想配合,怎么了?”
赵舒尔扬起眉头,毫不畏惧的怼回去,是你先对我不礼貌,就别怪我太狂傲。
“你这是抗旨!”
神韵气的浑身颤抖,高挑细瘦的小身板抖啊抖,俊美的脸颊被愤怒丑化,有点狰狞。
“圣旨拿来,我立马乖乖进宫,若是没有,慢走不送。”
赵舒尔冲着神韵摊开手掌,俏皮的弯曲手掌,挑衅之意尽显。
老父亲赵禄为,刚要起身阻止大女儿的行为,就被一旁的二女儿按住了肩膀。
“没有圣旨,是皇上口谕,赵舒尔你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吗?敢抗旨不尊,可是要掉脑袋的?”
神韵气疯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无礼的拒绝他,定要让这妮子好看。
“祭祀大人,皇帝被我放在心里了,眼里有没有无所谓。倒是大人你,我是真没放在眼里!”
赵舒尔言语间,慢慢逼近门口,笑容逐渐冰冷。
“你…你要抗旨?还羞辱宣旨人,实在是胆大妄为,不知礼数…”
“臣女自然不敢抗旨,只是这口谕容易作假,不如祭祀大人去向皇帝伯伯讨一张圣旨,如何?”
脚步不断逼近,赵舒尔脸上的笑容,在神韵眼中不断扩大,不断可怕。
他不断后退,心头却窝火。想他堂堂祭祀大人,却被一个小女子逼迫如此,实在太丢人了。
“好,你要圣旨是吧?我现在就去跟皇上讨圣旨,你给我等着。”
说完,神韵落荒而逃。
“祭祀大人,慢走不送!”
心情愉悦的赵舒尔,还不忘冲着人家背影补刀子,看得赵禄为目瞪口呆。
突然有点同情无境国汗王了,九年的成长,这丫头可不是安分守己的人,汗王还好吗?
目送神韵离开,赵舒尔回头看向父亲。
“舒尔,你这样太过分了,皇上会怎么想?”
“爹,我懂,做人留一线嘛,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还没到那些人承受的底线,不会有事的。”
早就料到父亲要念叨,她赶紧截住话头,一番痛心疾首的悔悟,安了老父亲的心。
赵禄为气哼哼的一甩袖子,转身就走。说教,说不过女儿,心塞。
大厅中只剩下两姐妹和夜。
赵舒意小心询问:“姐,如果触碰到了那些人的底线,会怎么样?”
此话一出,就连一旁抱着把剑,靠在柱子旁闭目养神的夜,都睁开了眼睛,安静的看向赵舒尔。
沉思片刻,赵舒尔觉得有些道理,也该让妹妹知悉,以免日后遭人欺凌。
“小妹,姐今天告诉你一句话,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她说着,慢慢走到桌边,拿起神韵饮茶的三才杯碗盖,两指捏着,继续说:“舒意,饿狼之所以吃人,是因为人怕它。你若想不被吃,就要拿起武器打回去,把它打怕了,自然就不敢再攻击你了。”
话音一落,赵舒尔手臂猛地一震,手腕一甩,指间夹着的碗盖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哐的一下砸在门框上,入木三分。
“哇,好厉害。”
赵舒意惊呼一声,大眼睛里闪闪发光,跑过去看了看碗盖,又跑回赵舒尔的身旁。
“姐,你怎么办到的?教我教我,我也要学。”
“教不会的,不过姐姐可以教你防身术。舒意!”赵舒尔突然看向妹妹,眼神哀怨。
“啊?怎么了?”赵舒意有点懵,这气场转变有点大。
“姐姐饿了。”
赵舒尔说的非常认真,她现在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哈哈,姐姐你这样好吓人,我们去找母亲用膳吧。”赵舒意笑弯了腰,主动挎着赵舒尔的胳膊,拉着人往外走。
笑声渐远,一直保持安静的夜,慢慢走到门边,看着嵌入门框的碗盖,抬手轻轻碰了一下。
完好无损的碗盖,受到外力干扰,瞬间化为白色粉末,撒在夜的指尖,有些随风飘落在地上。
这等深厚的内力,实属罕见。
夜的眼中划过一抹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