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文御宅——
“嘿,姑娘来我们家小店尝尝馄饨吧?”
街道上响着小贩们吆喝的声音,人车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不了,谢谢。”女子的声音清冷,像是冰块儿在竹上来回碰撞。
楚时玥走进文御宅,环望四周,明媚的阳光从竹窗洒下来,那处的楠木桌子上也洒满了阳光。桌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
“他倒是有好雅兴。”女子坐在了桌旁,拾起了桌上仍未画完的素娟,瞥了一眼轻笑。
秦桉羡抬步迈出祠堂门槛,瞥见了呆在院中的人,不客气道:“不知安宁公主,来此所为何事?若无重要的事,就烦请离开。”
“秦桉羡呐秦桉羡,如今可不像当初的你了。”女子轻笑。
秦桉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不言而喻:“安宁公主,请。”
楚时玥也不在意,起身拍了拍她身上未沾分毫灰尘的衣裙:“本宫等着你求我的那一天。”
说着疾步离开。
“……”秦桉羡皱眉,眉头早已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事你也参与了吗,可为什么?
秦桉羡不明白,也不愿明白,不愿知道。
——义国,止词殿——
西风团叶下,叠縠参差起。不见棹歌人,空垂绿房子。
这句诗句大概就是描述止词殿的吧。
止词殿,这个御书房不像人们固有思维里面那样端庄肃严,反而多了一些人情味儿,绿树红花,相衬成趣。
风拂过树梢,摇下几片叶,飘落眼前,落在脚边,着一身暗红锦丝官服的“青年”俯下腰身,指尖勾住叶片,把它夹在了手中的书中,希望能保留住这秋的气息。
“青年”停下脚步望着天边,久久凝神,任由思绪纷飞,眼神游移过树顶,房檐,云端,回神时,脚边已掉落了满地落叶。
叶轻轻的落,云悄悄的移,风缓缓的吹,时间也慢慢的过,四周无声,只听得见叶落声,风声,呼吸声。
“国师大人?”引路的公公回头望了一下仍然不走的“青年”。
“嗯,走吧。”“青年”的声音轻轻的,听不出喜怒。
*
“国师大人,接下来该由您自己走了,奴才就先行告退了。”引路的公公恭敬的俯身道。
“嗯,下去吧。”说着“青年”递给公公一片金叶子,随即抬步入了止词殿。
呜呜呜,难怪他们愿意接国师大人的活,国师大人太大方了……ค(TㅅT)ค
以后谁敢诋毁国师大人,我就跟他急。
*
殿内
周遭一片寂静,唯有那香炉中漫出点点清香。
“陛下,国师大人请见。”在皇帝面前长期伺候的周公公开口打破了这个沉寂。
“国师?宣吧。”谢肆听到国师来有些吃惊,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青年”一身锦绣华服映照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领口是上好的锦缎织就的,袖口绣着连密的金边,再加上发上的玉簪,只一眼就让人觉得贵气逼人。
“臣参见陛下 。”“青年”只轻轻一抬手,嘴上一道,不见丝毫恭敬。
“国师怎么想着来了?”谢肆似笑非笑着。
“回来看看故人,也顺便提醒陛下一句。”
“青年”未经座上者允许就随意坐下,执了一杯茶杯,漫不经心道。
“是吗?国师大人,想提醒朕什么?”谢肆歪着头看着坐着的“青年”,语气不明。
“吾夜观星象 ,见向北有一明星欲陨,吾实在不忍。”
“青年”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就是这么随口一提,并无其他用意。
“向北?”谢肆愣了。
“冷宫。你要为她……传达什么话吗?”
提到那个人,谢肆的身体软了下去,声音有些无力。
她那么美好的人,似天上皎月,也因为他变成了凡间的雪。
她落到了树枝上,随着树枝的弯曲,她轰然坠地。
她更脏了,她坠落了。
但谢肆知道,她没有堕落,她永远是他年少时可望而不可及的那个人。
谢肆的心里永远是自卑的,年少时的轻狂是他内心自卑的一个屏障。
明鹿是个天真活泼、明艳可爱的人,她就像他生命中的那么光,可望而不可及。
哪怕那个人为他跌落下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