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带去了宋股长房间。
宋股长“新兵谈恋爱,哎呦我的娘啊,还扯上人家属院里的姑娘,来,木时你给我说说,你看上的是他们两个谁?这个还是这个?”
宋股长指着我和高粱质问道,木时只是低着头,不曾言语。
宋股长“这是什么?”
桌子上放着的是我送给木时的诗集,宋股长打开翻看。
我刚想站出来承认,结果宋股长就将目光投向了高粱。
宋股长“送给程木时同志,挚友…G,gao高…你写的?”
高粱突然被点名,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就点了点头。
高粱.“啊…是吧,股长你别瞧不起我,其实我特有文化。”
宋股长“念念。”
宋股长随便翻了一页扔给高粱,他也不拘谨,拿起来就念。
高粱.“我们懒懒地躺在草地上,我解开了你上衣的第一粒纽扣…”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愣。
高粱.“不想有言语,不想有音乐或节奏…”
高粱念到后面都快哭了,我搭在腿两边的手越来越紧,就要向前一步承认这是自己的东西。
高粱.“股长,我要是现在说这不是我写的,还来的及吗?”
宋股长“你觉得呢?”
宋股长扶着额转了个圈,恰好此时赵红樱连长也赶到。
宋股长“秦汉勇你看看你底下的兵,怎么能解人扣子?!”
顾一野“股长,您可能误会了,这是伟大的诗人惠特曼的《自我之歌》,不是您口中的解扣子。”
宋股长“我管他什么曼?惠特曼也不能到处解人扣子!”
宋股长“还有你顾一野,你觉得我现在还没批评你就没你的事了?你的情况更恶劣!你和江南征怎么回事?新兵谈恋爱!反了你们了!”
我们四个都瞪大了眼睛,想想也是,巡逻兵说抓到了两对谈恋爱的,如今高粱替我背了诗集的锅,那宋股长自然而然的就将我和南征划到了一起。
顾一野“股长,我与江南征同志并非您想的那样,我们是纯洁的革命友谊。”
顾一野“这本诗集是我的,是我送给程木时同志的!挚友G,是gu!”
宋股长一下子有些懵。
宋股长“g…gao,gu…不是!这本诗集到底是谁的?!到底是你们两个谁的?!木时你说!”
高粱把诗集丢回我怀里,撇着嘴有些委屈。
木时低着头,终于开口了。
程木时“是顾一野送我的,我向他要的。”
宋股长“那你们到底是谁跟谁谈恋爱啊?!啊?”
高粱.“股长,这我得解释一下,是我单方面暗恋江南征,她本人是拒绝了我的,是我死皮赖脸要追求她,你要罚就罚我行了。”
宋股长“我不仅要罚,我给你记处分!木时,你给我说清楚!”
木时把我手中的诗集夺到怀里,抢在我前面说道。
程木时“我跟顾一野是兴趣相投的挚友,向他索要个礼物,这有什么呢?而且宋股长,我不是你们部队里的兵,就算我跟他们谁谈恋爱了…也不算违纪吧。”
她话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但我们都听的清清楚楚。
我在旁边偷偷抿嘴笑了,可宋股长气的够呛啊。
宋股长“你这是在说我多管闲事?你才十几岁,还没成年呢!这恋爱咱可不兴谈。等你成年了谈恋爱你看看我管不管你?”
好歹也是自己看了几年长大的孩子,怎么现在翅膀这么硬了?
程木时“宋股长,我今天成年了。”
她刻意加重了“成年”二字。
程木时“您日理万机不记得我生日情有可原,所以我现在告诉您,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宋股长愣了愣。
宋股长“成年了又怎么样?你明年高考!你还想现在分心谈恋爱?不可能!你给我安安心心踏踏实实考个大学才是最重要的!”
程木时“我…您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宋股长“我怎么说的?你等着!我把你妈叫来!”
提到“妈妈”,木时慌了神。
程木时“别别别!我没谈恋爱!真的真的!我考大学考大学!”
我望着木时怂巴巴的样子觉得好笑,却也有些难过。
顾一野“宋股长,诗集是我送的,后山见面是我约的,木时说今天是她生日,但是我看没人陪她,所以才想到约她,怕她难过。”
宋股长没说话,低下头背过身去。
无声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叫个个连长领着自己的兵回去了。
程木时“一野,你会不会有事啊?”
顾一野“不会的,放心吧,天黑了,赶快回去,别在外面多留,听清楚了没?”
临走前我在一旁嘱咐她,眼看连长和高粱在前面停下了脚步,怕他们催促,我赶紧追了上去。
不出意外,我们两个得到了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
可我却第一次没有觉得自责,反而躺在床上满心欢喜。
只要闭上眼睛,就全是木时的身影。
高粱.“哎…顾骡子。”
高粱在下铺叫道。
高粱.“今天那姑娘,是你喜欢的人啊?”
一野“干嘛?”
高粱.“我看着吧~比江南征差点,南征更好看。”
我皱了皱眉,对下铺的高粱有些无语。
一野“高粱,你觉得江南征更好看是因为你喜欢她,不能拿来和她作比较。”
高粱.“可我觉得我说的是事实啊。”
我撇嘴,不愿再理他。
对到了,那句迟到的生日快乐还是忘记跟她说了。
那我只好在心里默念了。
程木时,生日快乐。
十八岁的程木时,生日快乐。
不止生日快乐,是一生平安喜乐。
想到今天在宋股长办公室里其他人听到那首诗时的反应,我敛了敛笑容。
木时应该不会多想吧?那首诗…她是否能读懂?
心中有期盼,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我每夜都在期待着太阳早早升起,在后山和她相遇。
我有去过部队医院看望木时的妹妹,妹妹叫木别,和木时差了五岁。
她躺在病床上,头上包着纱布,脸色看起来恢复的很好。
妈妈和姐姐守在床边,我就站在门口,等着木时哼完一首歌谣,才敲了敲门。
顾一野“阿姨好,我是木时的朋友,听说妹妹受伤了…所以来看看。”
程木时“坐吧,我给你倒水。”
木时看起来似乎有些慌张,许是我拜访的太突然了。
程木时“妈,这是顾一野,秦连长带的兵,一野,这是我妈,还有我妹妹,木别。”
她把我们都向彼此介绍完,我面对阿姨打量了目光,还是做不到从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