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换装

直到离开程府许久之后，风写月仍旧没能回过神来，柔嘉看着一旁明显心不在焉的儿子，笑得无奈，抬手就一戳儿子的额头：“你呀，高兴得魂儿都丢了？”

风写月猛地回神，被柔嘉戏谑地眼神看得颇有些不好意思：“阿母，您莫嘲笑我。”

“明日登门提亲，有许多东西要准备，虽时间仓促，也不能怠慢嫋嫋，你可明白。”柔嘉正了正神色，开始同儿子说正事，霎时间属于长公主的气势又回到了这位美貌妇人的身上。

虽然议亲的话头是最近才提起，但柔嘉一早就替儿子备好了聘礼，需要时随时都可以支取。又着人去添了几份时兴的饰物进去，柔嘉满意地看着手中的礼单点了点头。

没想到母亲为他打算得这般周全，风写月有些意动，温和向母亲道谢：“有劳母亲费心了。”

一直不见，如隔三秋。

虽是昨天上午才到过程府，但这会儿去程府的路上，风写月却是心情忐忑。一月之前，他还在南方指导乡民铸堤，这会儿，却已经要定亲了。

看出儿子的紧张，柔嘉不加掩饰地嘲笑一句：“有什么可担忧的？你还怕那程家小娘子连夜跑了不成？”

事实上程少商确有此意，她昨日脑子一热在柔嘉的温柔攻势中答应了风写月的求亲，眼下眼看着提亲的队伍就要上门，程少商却心生退意。

她在担心自己不够好，回家月余，她没得过一句赞赏之语，耳边整日除了阿母的责骂还是责骂，这样的她，怎堪为皇家宗妇？

但现在跑也来不及了，知棋和知画一早就取了漂亮的新衣服和首饰过来，誓要把她们家女公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今日是定亲的大日子，双方父母要商谈，儿女也要在场，她们要把女公子打扮成家宴上最美丽的风景。

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点点扑上妆粉，点了胭脂和口脂，描眉理鬓。昨日写月刚送的玉簪此刻就插在她发髻间，莹莹散着柔光。程少商几乎就要不相信这会是她。

“我竟不知自己，也可以这般好看。”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温热的，有真实的触感，程少商一瞬间有些心底泛酸，被她压了下去。

“女公子，长公主和写月公子到了，夫人请女公子去前厅。”外面传来婢女的声音。

“你去回禀阿母，我稍后就到。”

看着知棋将最后一根钗簪入她的发间，程少商优雅起身，繁琐地裙子重的她几乎要不会正常走路，还是知画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倒。

看出程少商的窘态，知画低头请罪：“是奴思虑不周，让女公子受累了。”

若早想到程少商可能穿不习惯这种繁琐的衣裙，她便不会挑这件衣服，此事以后要记下，万不可再犯错。

“与你无关，你别自责。”程少商扶住知画手臂往外走，“走吧，别让长公主和阿母她们等太久。”

适应了身上华服的重量，程少商稳住身形，步履沉稳向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