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

离开小时候 有了自己的生活新鲜的歌 新鲜的念头任性和冲动 无法控制的时候我忘记还有这样的歌天黑黑 欲落雨天黑黑 黑黑2015年，差12天就是他二十七岁的生日。

马龙跟刘诗雯发消息：“你去看看他吧。”

张继科看见她时没什么反应，跟平时玩儿手机时一样专注。

周雨从卫生间出来也没出声，朝刘诗雯示意一下带上门走了出去。他知道这个时刻自己不该停在那里，不单单是因为他们两个的面对面。

张继科几乎一动不动，刘诗雯凭着他眨眼睛和呼吸才能判断他是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将手机扔在床上，胳膊撑在膝盖上，把脸埋在两手间。

刘诗雯看着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拍拍他的背跟他说坚强点，也没像他们一样小心翼翼给他发来“还好吗”。

“特别难受就哭出来。”她说。

2015年2月4日，立春，他的外婆去世。四年前她经历同样的事情时，他抱着她说“哭吧”，她在他怀里嚎啕大哭，事业的阴霾，生活的艰难，生死的惧怕，统统让她崩溃。

四年之后她看着他努力的隐忍压抑，不接受任何人的安慰，好像这世上没有他承受不了的。

她看见有眼泪从他指缝里滑出来，随即是他深深的呼吸声。

“五六岁的时候，我爸每天因为我打不好球骂我，我妈也不敢劝，她看见的时候都说，你别给孩子压力那么大，他就算以后什么奖也得不了我也照样疼。”

那是他整个病痛和磨难的开始，六岁的孩子承载着父亲沉重的期盼，接受了所有的斥责，放弃了所有童年里该有的欢乐。

他不快乐，他的童年时光，少年时期，甚至顶峰时代，他很容易因为这阴影不快乐，他能够想起来的，大多是姥姥拉着他的手跟他说“你又瘦啦，是不是打球太累了。”

“她说我这么听话，就算打不好球，用她的养老金也不会饿着我。”

他带了一丁点儿鼻音，吸了吸鼻子。“小雯儿，”

他这样叫她，也让她突然难过起来，“我以后见不着她了，没人再跟我说这些了。”

刘诗雯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慢慢拍着他的背说：“哭吧。”

他以前以为求而不得让人痛苦，生离让人痛苦，原来死亡更无情，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

她轻轻的顺他的头发，像小时候受了惊吓时被姥姥揉头发安慰。

他拉过她的手，突然害怕了这样的温柔。

他的泪水都流在她的手心里，他们相识十年，她没有见过什么东西能够打倒他，十六岁时在看客的眼神里被送回省队他没哭，十八岁被人看不起他也没哭，几千个日夜的苦难终于换来一朝登顶的一刻他也没有哭，他承受的住大起大落，却在这一瞬间像个不堪一击的孩子。

“她刚走我就想她了。”她不敢再看他，所有他落寞的时刻她都不想去看他，她怕他觉得自己会看不起他，可她更不想让他孤身一人。

死亡永远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他也是普通人。刘诗雯看着窗户外，北京的冬天真长，天气总是阴沉沉的。

今天的春天还会来吗？

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然而横冲直撞 被误解被骗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后总有残缺后来他总想，是不是真的十年就要一轮回。

他曾经以为2005年才是人生中的最低谷，而整个2015年却让他明白并不是。

他最信任的俱乐部在他最难的时候选择了放弃他。在那段日子里，他总是梦见自己姥姥，拉着他的手跟他说“你又瘦啦，是不是打球太辛苦了。”

辛苦，真的太辛苦了。

他躲在被子里自言自语，然后被刘诗雯的敲门声打断。

她什么也没说，把药放在他床头就要离开。

“你还记着我说的那句话吗？”他叫住她。

“忘了。”

她没转身，“别太倔了，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儿了。”

“我十几岁要敢跟你说那种话，你早跟我吵架了。”

“所以我说你幼稚。”她关上门。他确实太幼稚了，对什么都容易付出真心甚至付出青春，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怕付出任何代价。

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爱总是让人哭 让人觉得不满足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 好孤独退不退役，进不进娱乐圈，谈不谈恋爱，在不在一起，甚至，要不要追回来。这些年他总是要不停的面临选择，在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发现，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他最后总是告诉了刘诗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