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星夜篇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深蓝的夜空中，繁星点点。晚风吹过，带来远处林间的清爽空气，仿佛能洗濯身上的疲惫。

两人间有篝火燃烧着，劈啪作响，上方是简易制作的烧烤架，串着几条烤鱼，阿贝多旋转着烤架，让鱼均匀受热，然而思绪却不在于此，时不时有小小火星溅起，却还飞出不远，就燃烧殆尽。

火焰被风吹的微微摇晃，火光映照着靠坐着的两个人的脸庞，明明暗暗，分辨不清神色，但显然，两人心思各异，却皆是思绪万千。

其实阿贝多在靠近空的时候，眼神一直定定的看着空，不敢移开分毫，只要空流露出一丝抵触的神色，他就会适可而止，当作玩笑揭过。

可是，对于阿贝多的举动，空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更不用提闪躲与反抗，他的表情平静极了，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甚至令阿贝多不敢确定，空究竟是不抗拒，还是根本就没有和他一样的这种心思……他不敢想，更不敢信。

于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吻上去，只堪堪擦过脸颊，留下一点捕风捉影的痕迹。他太喜欢空了，所以他更不敢冒险。

世人皆誉称他为天才学者，他一直热衷于通过冒险与研究将未知变为知识，毕竟好奇心是每一位优秀学者的必备品质。然而在空这里，他却第一次畏缩了。

作为炼金术师，他研习的却是不同于七国的炼金术，关于创生的衍生术。为了研究这些课题，他时常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界，进一步是堕落，退一步是无解，而对于学者而言，阻止他们探索新知是是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更是无比残酷的行为。

阿贝多在蒙德的朋友们一直牵绊着他，才使他一直没有走到那一步，然而，如果真的到了必要的时候，阿贝多想，他会毫不犹豫地踏出那一步。

可是，空，你是我最重要之人，也唯有你能够让我心甘情愿地带上枷锁，如果真的有朝一日，希望那时，你能够阻止我……

假如真的有人能够让我最终决定放下一切，转身拥抱这温暖人间，那个人，唯有你，也一定是你。

阿贝多的眼风不经意间掠过空，就见空正安静乖顺地抱膝坐着，在等鱼烤熟，眼睛却盯着地面，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碰，只一瞬，又仿佛做贼心虚般条件反射地移开。

“咕噜咕噜——”不知是谁的肚子叫起来，空脸上一红，假装不在意地撇过头去，余光却瞄见阿贝多唇角带笑，空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阿贝多单手掩嘴，轻咳一声，尾指轻抬，掩去了唇角的一丝笑意。

他递给空一串已撒好调料的烤鱼，说到，“抱歉，一时间没忍住，烤好了，吃吧。”空自然地接过烤鱼，不客气地开始吃起来。

“味道如何？”阿贝多的视线黏在空身上，目光不自觉变得柔软下来，话语里带出几分笑意。

“自然是令人熟悉又怀念的味道。不过，手艺见长啊，不愧是阿贝多。”空从埋头苦干中抬起头，已然吃完了一整条鱼。

他伸展开手脚，姿态惬意地瘫坐在草地上，眼睛微眯着，姿态里带着几分心满意足的慵懒，自然也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阿贝多嘴角翘了翘，忽然注意到空的嘴角还残留有一丝鱼肉，正欲为空揩去，却见空仿佛有所察觉，粉红的舌尖一卷，就将残渣抹去。

“呃，怎么了？”空微微偏头，疑惑地看了阿贝多一眼，阿贝多伸在半空中的手放了下来，不由得失笑，“……无事。”只是，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