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I. Anything But You

EpigraphXII. 万般皆是空独留君一人

距离学校公演的日子越来越近，而我也越来越焦躁--并不是因为担心公演的剧目问题：有Professor Rickman的把关，我倒是对这次的剧目信心满满。我在担心是否应该邀请Severus过来观看我第一次排演编剧的戏剧：我既希望他来，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的作品；又担心他来，担心他用惯常的语气嘲讽我；同时也担心他拒绝我，不愿意分享我的喜悦。

这番胡思乱想导致我在课堂上又一次走神了，以至于什么时候放得学我都不知道。直到Rickman先生拿着我那狗屁不通的论文敲了敲我的头，我差点被吓得蹦了起来时，这才反应过来我神游了整整半节课。

“抱歉先生，我重写一篇给您。”我干巴巴地笑着，看着手里那篇满满的批注和修改意见的论文满是心虚。他倒是没有生气，只是一脸无奈地等着我收拾好背包，一边跟我走出学校一边跟我讲着论文里的问题还有公演时需要注意的地方。

“先生，”刚出学校我正抬头打算跟Rickman先生道别时却看到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我的脑袋顿时轰地一下炸了--

Severus Snape，这个我以为他衣橱里只有清一色的黑色巫师服和袍子的人，正穿着一身我从没见过的，麻瓜装扮的衣服，一脸不虞地盯着我。我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只剩三个字：

完蛋了。

我头一次觉得自己蠢到了家，自信地以为这两个人这辈子都不会见面。我不敢想象当Severus看到这么一个跟自己神似的人出现在眼前又会脑补出什么样的剧码。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快步朝他走去，“Severus，你怎么来了？”

“晚宴我请假了，这位小姐。”我的头顶砸过来这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才想起前几日试探地问他10月31日学校会提早放学，他是否有时间陪我去逛逛街看看麻瓜们怎么过万圣节。但因着那朵百合花的原因，我深知这个日子对他的特殊意义，特别是在经历了上次的谈话后，我根本没想过他会答应，更别提现在出现在我的学校门口。

我绝望地看着Rickman先生走了过来，跟他打招呼，然后似乎两人都看向我等着我来给他们互相介绍。“Severus，这位是Rickman先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心虚地规避着那个词，像是个旁观者听着这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声音，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介绍Severus的身份而不惹恼他。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袖口，希望他这张淬了毒的嘴别在这时说出些啥不可收场的话。

“Another ‘Professor’, huh？My miss？”他特地强调的重音让我浑身僵硬，不过幸好只是贴近我的耳朵嘶嘶地说。我看着他随即直起身子忽略了对面伸过来的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幸会，我是她丈夫。”

直到Rickman先生离开，我也没搞清楚我究竟是因为Severus的哪句话没缓过神来。肩膀已经被抓得生疼，但他似乎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顺势把我了掰过来，低下头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嘴角泛起一个嘲讽曲度：“这位小姐的眼光还真的是，啧啧，一如既往的，差。”

我没有空去理会他言语里的讽刺，满眼都是他突然在面前放大的脸，以及温热的鼻息扑在我的睫毛上，痒痒的。我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离得这么近，大脑好像一瞬间停止思考，只是下意识地抓住他大衣的前襟把他再往下拉了拉，蹭了蹭他的鼻尖，凉凉的。我看着他因为惊诧而睁大的眼睛，刚往后退了退，却被他揽住腰扶着后脑勺按了回去。

忘了是谁更主动一些，从一开始的鼻尖微触到轻轻落在嘴角的吻，然后绵密而悠长的吻便裹挟着他的味道席卷而来，柔软的唇瓣相触，相互试探着，最后便是略带侵略性的掠夺与惩罚一般坏心眼地啃噬。

我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在空气用尽的前一秒挣脱开来，埋进他的胸膛听他有力的心跳。努力感受这一刻的真实性。

“如果你可以松一松手，大概就可以发现我的衣服快被抓烂了。”透过胸膛我听到闷闷的声音传过来。我松开手，伸进他的大衣环住他的腰汲取他身上的温度。我偷偷抬眼看他，却发现他也正盯着我，脸疼得一下烧了起来，赶紧低头重新躲回他怀里就听到闷闷的低笑。

科文特花园的南瓜集市。

我们犹如一对刚从家里逃出来私会的情侣般，在害怕被谁发现似的估算着安全距离，笨拙地学习着如何靠近彼此，不同平常的慢慢肩并肩走着，指尖时常互相掠过，想要伸手又都感觉到对方的僵硬。我看着他略微僵住的手，试探性地拉住了他的小拇指，却反而被大掌包住，握在手心。手心的温度传过来，心里像被什么填满了一样，笑容不可抑制地露了出来。

我看着身边这个男人，立领衬衫难得松开了最上端的两颗扣子，搭着柔软的浅灰色羊毛开衫，黑色的呢子大衣衬得他格外得挺拔，不算蓬松地长发堪堪及肩，带着些许卷度垂在脸颊两边，带来的阴影显得眼睛愈加深邃鼻梁更为高挺。我不知道世人的评判标准是什么，但在我眼里他无疑是帅气俊美的。

似乎是感觉到我那过于直白的眼神，Severus扭过头来瞪了我一眼，见我没有任何收敛，他抽开手，气急败坏的大步朝前走去。我快步小跑才追上他，重新握住那宽厚的大手，踮起脚在他张嘴前把那些伤人的言语封在两人的唇瓣间。

一直到回到蜘蛛尾巷的家中，我们都不曾再开口说过什么，只是安静的十指相扣着。等到我从房间换下一身疲惫收拾好自己下楼后，他已经燃好壁炉，坐在沙发上看书。暖黄的灯光加上壁炉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给本就平和场景更添了一份温馨。我坐在另一把沙发上，拿出课本开始做作业，思索着是否应该再去添置一张双人沙发。

“今天…”我停下手里的作业，心下叹了口气。果然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件事儿。我看向他才发现他还维持着刚刚那个姿势，手里的书仿佛都没有翻动过，短暂的眼神相触后他僵硬地将目光移回手中的书上，“他是谁？那个男人。”

我将作业放在地上，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Severus，他是我的老师，麻瓜学校的老师。今天最后一节课正是他的课，他当时正在跟我说我论文的问题。”

屋内安静的只能听到壁炉里的噼啪声，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过重的喘息声都有可能打断对面男人可能开始的话题。

“你，喜欢他，么。”不像是疑问句，更像是陈述句。这个男人又不知在想什么了。

我慢慢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把他手上的书拿开露出挡住的脸。我伸手扶住他抓着沙发扶手的大掌，慢慢地说：“不，我尊重他仰慕他。但我喜欢的是你，Severus你知道的，我爱你。”他别开脸不看我，手指微微颤抖，我叹了口气，走上楼从大衣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水晶瓶，重新回到他的面前笑着递给他道：“想知道我闻到的是什么么Severus？杜松，鼠尾草，雪松，潮湿的药材味，墨水味还有咖啡味。从六年级第一次在课上闻到就没有变过。”

Severus接过这个小小的水晶瓶，微微拧开点瓶塞，火光映在瓶身上跳动着，折射出炫目的光彩。“你知道我闻到了什么？”我坐下来歪着头靠在他的胳膊上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草莓，佛手柑，杜松子酒，阳光晒过的书本和嚏根草糖浆的味道。”

“我以为那是你的香水。”

“我以为你，遇上更合适的人了。”

“特别是当我今天看到你跟另一个男人走出来的时候，我…”

“你当时笑得很开心。你当时脸上的表情是我没见过的，从你十一岁开始到现在，我，从没在你脸上见到过那种表情。”

“你这几年笑的越来越少。所以当看到你那个表情的时候我，以为你，爱上别人了。尤其是当你说，他是你的老师…”

我轻轻地笑了，果然，他在意这个。

“我…想着，只要你跟我说我就放你走。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因为你根本没有打算介绍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听起来更像是在嘟囔。

我伸长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向我，轻轻蹭了蹭他的鼻尖：“我好开心。我好开心你愿意跟我说这些，Severus，我也好开心当听到你说你是我丈夫。所以，以后也请告诉我好吗。”

没有多余的言语，身边的那个人只是略带僵硬地把胳膊环过来，随即自己便被紧紧地圈进他怀里，仿佛要被揉进他的身体。良久，才听到有声音从胸腔闷闷地传来，打在鼓膜上。

“I will.”

Severus我以为你能明白。

Charlotte你从来都不说。

Severus我都让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了。你的身份还能是啥？还能是啥？！

Charlotte我以为你是让我别出去惹事………

Severus！那你也没说…

Charlotte我六年级时候说了！

Severus那是六年级！你都说了是六年级！而且你说的还是上瘾！我是药品么！

Charlotte是啊，你是我的药。唯一的。

Severus【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