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IX. Elapse

“快走，Severus！快走！食死徒和凤凰社的人都在往这边来了！”我心下惊慌，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生拉硬拽了起来，但他依旧他张牙舞爪疯狂挣扎着挣脱我的胳膊，无奈之下我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对着他的鼻子狠狠揍了一拳。“如果你想死，那就请现在，马上，从前门出去，”我趁他愣怔的时候一边将他从后门拉扯出房子一边压低声音嘶嘶道，“如果你还想活下去替Evans报仇，那么就马上跟我离开这里。”我无心恋战，死死扯着他的胳膊，像着两只耗子一样四处躲藏生怕被任何一边的人发现，等到人群都往房子那边围去四下无人会再注意到我们后才悄悄离开这里。而Severus则在一离开Gordric山谷就自己幻影移形，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留下。

再次见到Severus是在第三天的午后。刚结束一节魔药课后整理的我就收到Dumbledore的口讯让我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而在抵达校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我便听到里面传来犹如受伤野兽般嘶吼声，还有低哑地质问：“你保证过的…我以为…我以为你答应我，你保证过的…为什么…”我轻轻推开门，看到Severus颓然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把头埋在手掌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呜咽声，那声音低沉且压抑，像是学校古老钟楼的摆锤，一下一下撞击在我的心脏上。Dumbledore站在他的面前，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神色严峻。

“Lynn你来了。”看到我进来Dumbledore召唤出一把椅子示意我坐下，而Severus这时才抬起头来，仅仅两日未见他仿佛一下老了十岁--他的脸色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胡子拉碴；他原本就消瘦的脸颊现在更如刀削般锋利，面颊上的肌肉痛苦地紧抽，眉毛拧紧，让眉间的那道刻痕更加深邃；他眼睛充血，目光里的痛苦已经满的溢了出来，化为泪痕干在脸上；他颤抖的嘴唇裂开了许多细细的口子，只要有稍大一点的动作就会从里面冒出血珠；他双手细细得颤抖着，但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却开始相互绞着，似乎竭尽全力克制着什么让自己镇定下来。

“Lynn，请你具体跟我和Severus说说那天晚上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收回眼神看向Dumbledore，定了定神才慢慢开口道：“我…那天晚上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到的时候大概是七点左右，屋里亮着灯，所以刚好可以透过窗户看到那个人正背对着窗冲Evans举起魔杖。那时候Potter已经倒在了门口，接着我…看到了两道绿光，当我赶到房间时她…已经…我没来得及救下她，对不起…”我的喉咙里仿佛有一股酸涩在滚动，堵得声音越来越弱，一不小心就变了调。

“你说你看到了两道绿光？那Voldemort呢？”Dumbledore鹰隼一样的眼神正透过半月形的眼镜直视着我，“你进去的时候没有看到他吗？”

“是的先生，隔得太远我没有听到声音，但是的确是两道绿光。”我细细搜寻着记忆接着摇了摇头，“屋子里面只有她…和孩子。我没有看到那个人，但是，我也没有听到或者见到任何人从那里面出去的动静。”

老人微微阖眼取下眼镜捏了捏眉心，略略显出些许疲惫，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他脸上的皱纹仿佛在一瞬间更深了些，更显得表情严肃。我在他的表情和之前的问题里猛地生起了一种恐怖的假设，那个人或许并没有像其他人所说的那样就此消失死亡，而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让他不得不暂时隐藏起来，而这种可怕的猜想让我的浑身上下都起了层薄薄的冷汗，汗毛根根直竖。

“所以，谁能告诉我，”Severus那沙哑绝望的声音把我从思绪里拉扯了回来，他略有些疯狂地朝着老人嘶吼着，但是嗓子已经承受不住他现在的情绪，仿佛下一刻就要裂开来似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找到他们？你答应过我的，你跟我保证过她的安全，你说你会把他们藏起来的Dumbledore——”

“他们没有让我当保密人，她和James信错了人。”Dumbledore十指相扣撑在他略有点扭曲的鼻子下，目光低垂直直地盯着桌面，“正如你一样，Severus。你不是也曾指望Voldemort会饶她一命吗？或者说，你不也曾相信我一定能保证她的安全吗？”

似乎是被老人的问题所击中，Severus呆呆地望着他，原来深邃漂亮的黑瞳现在毫无神采，只剩下无限的灰败与空洞，仿佛灵魂也随着Evans的逝去而消弭。他的嘴唇下意识的蠕动了两下，嗫嚅着，却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她儿子活下来了。”Severus猛地一颤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微微扭曲着，“她儿子还活着，眼睛和他妈妈的一样，一模一样。我想，你肯定记得Lily Evans的眼睛，它的形状和颜色，对吗？”Dumbledore死死注视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言语犹如让人上瘾的毒药一般引诱着他。

“No！别说了…什么都没了，死了…没了…她死了…”Severus的声音慢慢弱了下去，连呼吸都变得虚弱无力，“我希望…我宁愿…死的是我…”

我看到老人脸上露出一种类似嘲讽的表情，顿感不妙，低低叫了一声先生，但老人毫无反应，甚至连眼神都没有赏赐给我一个。我没能阻止他接下来的尖刻言语：“你是在悔恨自责吗，Severus？但这又有什么用呢？这对活着的人还有什么意义呢？”

“Dumbledore！”

“什么…意思？”

我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带着点警告意味地低声吼道，但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Severus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我的低吼而是专注地盯着他对面的老人，而老头子只是淡淡瞥了我一眼，便继续把目光放回Severus身上，盯着他那双略微恢复了点光彩的眼眸继续说道：“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而死。别让她白白牺牲，Severus，来帮我保护Lily的儿子。Charlotte，你也是，帮我，也帮Sever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