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V. Crevice

那位老人有时候让我觉得他总是能知道这座城堡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就比如现在。我刚踏上滴水兽甚至不需要说出口令，它便带着我缓缓上升直接停在校长室门口。

我上前刚敲了两下门就自动开了，愣了愣神，就听到老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林恩小姐不准备进来么？厨房刚好送来烤得松软的司康饼，或许林恩小姐愿意进来陪我这位老人一起喝杯下午茶？”

我慢吞吞地踱了进去在老人的邀请下坐在办公桌的多面，生硬地感谢着他递过来的蜂蜜茶。我一直都不喜欢甜丝丝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有点厌恶，但我又不好回绝这位老人的善意，毕竟现在是我有求于他。“林恩小姐今天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应该不只是想来这里闲坐的吧？”他放下茶杯眯着眼睛笑问道。

“是的先生，”我颇有些局促，不知道为何这次面对他的时候我有了些莫名的紧张，“我想…我有些小小的请求。”对面的老人并没有言语，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从半月形的眼镜上方看着我，那种被看透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令我如芒刺背。“先生，上次您说的让我迷茫的时候停下来好好听一听看一看，再判断自己坚守的是否正确，我想我想清楚了。”我看到对面的老人收起脸上的笑意表情慢慢变得严肃，垂下眼眸绞着手指斟酌着语句：“我想求您…那个人倒台的那一天，我想求您救一个人。”

我的声音干涩，那些字眼犹如刀子一般从我的喉管里面一个一个地迸发出来，我低垂着头，丝毫不敢抬头看向那个老人，我不怕在他脸上看到不屑看到鄙视，但是我怕在他脸上看到拒绝，怕听到他对着我说出No。

“给我一个理由，林恩小姐。”他的声音冰冷异常，没有了之前的笑意，甚至让我从中听到了一丝厌恶，“我为什么要去救一个食死徒？”

“Severus跟他们并不一样，先生，”我急切地解释道，“他跟他们不是一类人的，先生请您相信我，他不过是太想要变强大，他…太渴望能有足够的能力去守护他希冀的美好，他被这些蒙蔽了双眼，但我相信他会明白过来的。”我心中翻涌起阵阵酸涩，的确，Severus不过是希望不再受人欺辱，他希望他人可以正眼看他，可以正视他的才华，可以用自己的能力来守护想要守护的人，虽然那个人从小到大都不是我。“先生，您能看得到的不是么，您能看得到的，无论是他对待Evans还是…我，他从来没有如他们那样疯狂的血统优越论，他虽然研究黑魔法却从未滥用过，他也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他…他只是有点偏执，先生，给他点时间可以吗，他会明白过来的。”

我一口气说完，微微喘息着，急切地望着那位老人，希望从他的神情里得到我所希冀的答复。可惜没有，他不为所动，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高高的靠背椅上一脸冷静，整间屋子的气氛压抑而肃穆。那一瞬间，我仿佛被扼住喉咙一般，只听见自己的声音破碎地从颤抖的嘴唇边上挤压出来：“我求您，先生，Please，I Beg You.”

“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说，可以像你一样选择对的方向——”老人并没有说完，只是深深地注视着我的眼睛，半晌以后才接着说道：“那么，你能做什么？来作为我答应你这件事情的回报。”

“任何事情，先生。”我在听到他询问我能做点什么的时候已经压抑不住心里的狂喜，“任何事情，先生，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任何事情都随您吩咐。”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起我跟校长之间的这段对话，我深怕在那个人面前露出马脚，恳求那位老人教给我更高深的大脑封闭术，而他在惊诧于我会提这个要求的同时也答应了下来。于是我的任务开始变得更加繁重，精神力极度紧绷，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惊得我一声冷汗，以至于Severus好几次都差点觉察出不对。我同时在想着如何编织一个更精妙的谎言，在那个人觉察之时可以蒙混过关。

我把从校长那里得来允许被透露出去的消息与Severus一起分享，向着那个人传递着或真或假的信息，试图慢慢博取他的信任。至少在我看来对于现在这个情况，Severus得到他的信任越多他的处境就越安全，同时将来对于那位老人来说价值也就越大。在往校长这边递了几次准确消息之后，我也开始慢慢了解到凤凰社这边的情况，但在得知Evans和劫道者也是其中一员，并且Evans终究还是跟Potter在一起的时候，我沉默了，最后向老人提了个要求，我不想公开出现在凤凰社里，更不想让他们五个知道那个人是我。我并不认为他们会如那位老人一般信任我，或许这么说并不准确，他应该也从未信任过我。他不过是知道我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地去做承诺他的事情--他许诺了我那个人倒台后Severus的安全，而我则相对地当好一只老鼠给他提供他所需要的信息，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毕业后的两年时间里我一直奔波在学校凤凰社及食死徒之间忙到晕头转向，甚至连Severus都很少有机会能见到，除了在食死徒的会议之后我们能聊上几句，最多的相处大概就是学校放假的时候--我不得不暂住在他家，因为我的父母在我即将毕业的那一年早就把科克沃斯的房子卖掉不知搬到何处，但他早出晚归，即使在那里我们能说上的话的机会也屈指可数。而对于Evans他们，我则是从凤凰社其他成员和那位老人的只言片语里得知她和Potter一毕业就结了婚，很快就怀了孕，孩子似乎即将在今年出生。

而我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与Evans他们的碰面。当我在凤凰社见到他们则是因为Severus干的一件蠢事儿，一件极其愚蠢且让他悔恨终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