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IV. Silence

基本上所有留校的学生都在礼堂里挥洒着青春准备度过一个不眠之夜，所以城堡的其他地方除了一两对小情侣躲在暗处拥吻或者说着悄悄话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我跟着Severus离礼堂越来越远，那些音乐声笑闹声也离我们越来越远，像是隔着层纱一样，朦朦胧胧听得不甚清楚。雪依旧下得很大，还好这家伙还知道把袍子扔回给我，要不然单凭底下那条薄纱礼裙，我感觉自己能瞬间在苏格兰的寒风里冻成一根冰雕。我最后还是硬拉着他上了天文塔，我一直很喜欢这里，大概是因为在这可以俯瞰整个Hogwarts，而现在往下看去还可以看到底下的院子和禁林都被白雪盖住，显得格外静谧。

似乎是不想破坏这一刻的平和，我们俩很久都没有说话，沉默地望着外面，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雪花扑簌簌地落下的声音。

“不会后悔吗，Severus？”我望着夜空宛如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在这里已经听不到礼堂里的任何声音了，我们仿佛和那群学生身处在两个世界，那边喧嚣热闹满是节日的欢乐，而我们则在这里独享着难得的安宁。“不后悔么，没有去邀请她。”我突然不想说出Evans的姓名，我想如果换成我大概是会懊恼的，所以我才会那么冲动地挽起他的胳膊往礼堂里走去，无论是被推开也好还是被嘲笑也罢。

他此时也站在台边，双手撑着围栏往下看去，“不，不会。”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过寒冷还是这个回答太过艰难，我听到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眼还在空气里互相撞击。他手掌的骨节因为太过紧张地抓握而显得苍白而突出，上面未完全消退的疤痕显出了淡淡的粉色。我盯着他修长得手指发愣，神使鬼差地伸出手指抚过那些浅浅的疤痕，大概是因为我的指尖太过冰冷令他不由得瑟索了一下，但他却并没有收回手，而是任凭着我的动作。“我们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对么Severus。不会再有偏见也不会再有人瞧不起我们，只要我们足够强大。”那些原先只是在心里想着的言语不由自主地顺着冒了出来，我感受到Severus的目光突然向我投了过来，他的眼神里闪耀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光芒，这隐隐让我有点不安。“会的。”他的声音不像之前那样如天鹅绒般丝滑，而是带着点嘶哑，仿佛极力克制着潜藏着的欲望。

我担忧地看了他一眼，“Severus，那个已经毕业了的Malfoy最近是不是还来找你？你们宿舍的Avery和Mulciber还…在跟你说那些事情么？”之前在鼻涕虫俱乐部上因为Slughorn教授的极力赞扬，所以Severus和我都引起了不少已经毕业Slytherin的关注，但自从他们知道我是个泥巴种以后就纷纷露出了惊诧而复杂的表情，客气地与我拉开距离，转而把兴趣纷纷转向Severus，而这其中就有那个从来都是以鼻孔示人的Malfoy，他出乎意料地对Severus格外友善，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地夸耀他的才能，那些过度的修饰让我寒毛直竖。我对这个傲慢无礼的家伙并无半分好感，更别提Severus寝室里的那两个家伙，Mulciber和Avery比起Potter和Black没好上多少，大概只是没有他俩那么愚蠢，总是在众目睽睽下对着别人施恶咒，他俩更像是隐藏暗处的鬣狗，猥琐肮脏但头脑冷静。他们似乎一直在极力拉拢Severus，之前Severus的态度总是淡淡的，只是在被烦的没办法的时候替他们熬上点药剂。但刚刚他的眼神让我觉得有点危险，他似乎在计划着什么，那种仿佛做了个什么重大决定一般的目光让我心下一阵恐慌。

“嗯。”他简短地用鼻子哼出了一个音节便不再多言，并且用眼神告诉我这个话题可以就此终结，我敛下眼眸暗自思忖总觉得他们试图让Severus去做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我不相信以Malfoy这种二十八纯血圣族的古老家族会找不到一个魔药大师，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让Severus这样一个五年级的学生来帮忙熬制并不算异常复杂的缓和剂和稳定剂，而且，究竟是什么情况才会需要那么大量的这两种药剂？这些疑问始终在我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圣诞假期过后Malfoy还是会时常带着两个跟班来找Severus，甚至频率有增无减，而Avery和Mulciber也会经常把他扯到休息室的角落嘶嘶地低声说着什么。Severus倒是极少回应，总是沉默地听着，不过他们也并不介意，毕竟他平日也是这般沉默，似乎只有面对我的时候他才会话多毒舌到想让人把他的嘴缝上。因着我的身份，我无法接近他们的圈子，每当看到我靠近，他们总会停下正在谈论的话题，礼貌而疏离地同我打招呼然后同Severus告别，并且总会用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我们俩。这让我无法探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能得知一些零碎的言语，比如Dark Lord，食死徒，创造不一样的世界等等。其实这些在Slytherin里并不算是个秘密，大多数高年级的学生，尤其是纯血家庭的学生或多或少都知道，甚至有一部分他们的父母就是其中一员。我曾无不调侃地跟Severus说起，会有谁给自己取这么没谱的称号，主宰黑暗吞噬死亡岂是凡人敢肖想的？我当下就被他伸手捂住嘴巴让我闭紧这张该死的嘴，免得早晚有一天被它害死。我还时常有意无意地跟他提起Malfoy和Avery他们，像是闲聊一般地告诉他或许他们的拉拢并非出自善意，真正的强大还是需要依靠自己，而我们也正一步一步地往那迈进。

大概是由于圣诞节前那场闹剧，又或许是考试将近，劫道者们最近消停了许多，除了Potter和Black每次都会用那种恨不得吃人的眼神看向我们，但终究也不敢付诸行动。我们难得地过了相对平静的一段日子，狼毒药剂的研究也在这段期间算是略有起色，这些都让Severus的心情变得相对平静，他也不再像圣诞节假期那段时间似的疯狂地追求着所谓的“强大”，慢慢与Malfoy他们回到之前那种不冷不热的关系，这也让我安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