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真实虚假

我摸出手机看时间，果然，已经八点半了。这几天S市疫情反弹，在校学生都上着网课，我们班今天上午课都空着，我昨晚就没有设闹钟，想睡个自然醒。

现在我清醒得很，是万万不可能再赖床了。正要利索地起来，却透过帘子隐约看到我书桌边上有人，在动我的东西。

我心下疑惑，手却快了一步，直接将帘子撩开了。

我设想那人是侯予萱，或者是二号房、三号房的室友，再不济是个小偷，然而眼前那人，是我自己。

我被这场面吓得僵住了，冷气从脚底往上窜，使我头皮发麻，不知所措。

“我”手里拿着平时小房间里做手工用的剪刀，一把一把地扯出袋装的餐巾纸，然后用剪刀将那纸剪烂，撕碎，装进出门会提着的袋子。纸屑被“我”的动作带得满天飞，活像是祭拜时漫天抛撒的纸钱……突然，“我”手上的动作一滞，脑袋僵硬地转向床，摸索着枕头旁边的手机。

我的目光与那失神的双目对上，里面没有情绪，没有波动，却叫人遍体生寒，如堕地狱——

“啊————！！”

我控制不住发出一阵尖叫，灵魂开始失重，突然恍惚。睁开眼，天色微暗，手机在桌上正发出一阵阵欢快的铃声，连带着有规律的滋滋震动，勉强将我从双重的梦境中唤醒。

“啊呀啊呀要晚了！！樱崽快起来啊，心理课开始签到了！”侯予萱在床铺上大喊大叫，生怕错过了签到，被记下一次旷课。

“知道了。”我揉了揉昏沉的太阳穴，点进直播签到。梦境害我，周一早课就是心理学，然而我居然会梦到早上没课，差点就迟了。但梦到的那个场景……那就是我昨天做过的事吗？我当时是魔怔了吗？

多想无益，群里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我只好打起精神，忘掉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老师一直在讲些专业的内容，对我而言简直枯燥无比，我盯着屏幕，双目慢慢失焦，又开始神游起来了。

眼前的事物开始产生重重影子，左右晃动，棕黄色的窗帘，淡绿色的镜子，白色的方块瓷砖，交缠，错位，似乎长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占据了我全部的视线……

“十二号，封樱同学，你来讲一下，视频里的人物行为分别是出于哪种心理——”

重影骤散，突如其来的提问使我回过神来。

“啥？他问了什么？”我疯狂求助于侯予萱，她冲我“啧啧”地嘲笑两声，还是十分仗义的把笔记推到了我面前。

我虔诚的接过本子，“嗯，我认为在这个视频中，首先是女主播背后那些和粉丝联系的人，他们为了利益而去欺骗别人，用暧昧的语言诱惑别人消费打赏，甚至刚才有个人说，他骗一个大学生为他花光了生活费，未来一个月只能吃咸菜，这种人的心理是及其不道德甚至是扭曲的；而那些打赏的人，他们因为主播发的一些关心的或者亲密的话就打赏，证明他们可能是现实生活中比较缺爱，明知和主播不可能进一步发展还是甘愿为她们花钱……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在色欲方面比较重，贪图美女主播的颜值……我的回答完毕。”

“好，分析的不错哈，我们再请下一位同学……”

劫难过去，我将本子归还给侯予萱，双手合十，表达我隆重的谢意。

“免了，免了哈哈～你还是认真点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