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官家渡口，想必是有酒喝。”费鸡师眉梢一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你就知道喝，那怎么着？我还得让那个津令给你炖两只鸡啊？”苏无名斜睨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费鸡师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那最好不过了。”

……

到达千重渡时，天色尚早，河边有一人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

卢凌风将马绳递给重明，迈步上前问道：“你是津卒？”声音冷冽如霜。

那老津令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正是。”

卢凌风眉头一皱，火气瞬间涌了上来。他抱臂而立，冷冷道：“起来搭话。”

“官船从对岸回来还得一个时辰，天已经快黑了，若不想晚间乘船，可以先住下，等明早再走。着急的话……”老津令缓缓睁开眼睛，嘴角挂着一抹玩味，“也没办法。”说着，他撑着手坐直了身子，“私家民船，不可渡河。”

卢凌风眯起眼睛反问：“为何？”

老津令回头瞥了他一眼：“前隋炀帝时洪水肆虐，河面比六朝时宽了至少三倍。”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语气低沉，“深度更是莫测，尤其是那河心涡，附近村里的渔船，或偷偷做摆渡生意的私家船，多葬身其中。想死，就去找民船吧。”

苏无名把马绳递给樱桃，上前一步问道：“请问，这河心涡是怎么回事？”

“漩涡就在河心，有人说是水急风高所致，也有人讲是因为下头有凶兽作祟。”老津令盯着苏无名，话语中透着一丝寒意。

苏无名轻笑一声：“不管是因为水急风大，还是凶兽作祟，我问你，官船为何就更安全呢？”

“这……”老津令摇了摇头，“我就不知道了。”

卢凌风向前跨出一步，追问：“你说的凶兽，可有人见过？”

重明捂嘴偷笑：“伯父，您这话说得有意思，要是真见到了凶兽，人还能活下来吗？”

老津令的眼神有些游移不定，伸手指向前方：“我没见过，诸位要是不信，尽管去前面找民船渡河。若在此等着官船，可得卖掉马匹和牲口才行。”

樱桃眨巴着眼睛问：“这是为什么呀？”

“对啊，为什么呢？”喜君也跟着附和。

“官船渡人不渡马，其他牲口就更别提了。”老津令走近几步解释道。

费鸡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驴，不满地嘟囔：“还更别提？我这驴跑得也不比马慢哪，而且还是深县县尉送我的，凭什么被你瞧不起啊？”边说边凑到老津令面前。

老津令神色一凛，语气严肃：“渡人，凶兽未必会来骚扰；但若船上有马匹、牲口，那就逃不掉了。”

几人听了，彼此对视一眼，皆是满腹狐疑。

苏无名走到老津令跟前：“按你这么说，凶兽喜欢吃牲口，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前确实有过凶兽袭击渡船的事情？”

老津令扫了苏无名一眼，转身朝自己的躺椅走去，丢下一句：“附近的渔民船家，谁家没有几个衣冠冢？哪个月不沉几条船？哦，对了，上个月有个巡边的监察御史着急赶路，不等官船，结果连同船家一起被凶兽吞了。”说完，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子珩指了指旁边的小店，冲哥哥说道：“既如此，那咱们就等等吧。那边有个千渡酒肆，不如先进去看看。”

老津令扬声提醒：“买酒之前先去卖马，不然官船到了可不会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