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流水

第二日

傅云归被敲门声吵醒，他坐起身来，理了理衣襟：“进。”

“公子，温公子找你。”傅文说完把手中的洗漱的东西放下，退出房间，关好房门。

傅云归慢斯调理的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抬步走出里间：“他在哪里？”

门口一直守着的傅文回道：“温公子在楼下大厅。”

温客行原本想进房间叫醒傅言，但是他的小厮一直拦着，也不好强闯，只好小厮去通稟，他在楼下等他。果然读书人规矩多。

刚坐下没一会就听见其他人的交谈声。

“哎，你听说了吗？丐帮他们正在围剿安吉四贤。”

“在哪里呀？”

“在仁义坊，好多人都去了。”

温客行抓扇子的手紧了一下，耳边响起：“温公子找在下有什么事？”是傅言。

“听说有热闹，我专门等你一起去看热闹。”温客行兴致勃勃地道。

傅云归点头，淡定道：“用过膳了吗？”

啊？“没有。”怎么问这个，不问是什么热闹。

“小六，去准备碗筷。”傅云归道：“先吃饭，是什么热闹让温公子这么兴致勃勃？”

“安吉四贤在仁义坊被围攻。”温客行道。

“因为琉璃甲？”

温客行点头。

过了半盏茶时间，傅文就将早膳准备好，摆至桌上。

吃完饭后温客行和傅云归来到仁义坊，傅文傅武这次没跟着，他们被派去林府。

………

残破不大的仁义坊这时里里外外，全部站满了人，有丐帮，有武林散人，五岳剑派，崆峒派，还有赶来的五湖盟。

彼时，里头正在发生生离死别的一幕。

“夫君，要不就把琉璃甲交给他们。”

“我们言出必行！咳咳…”

他看着手里的琉璃甲“你把它 …交给高大侠…”

…………

“隐居十五载………裴大哥为你抢回了琉璃甲，值得吗！值得吗！”

“世间在无知音，留你何用！”把怀中的琴摔在地上，抬手举剑自刎……

温客行眉头微皱看着仁义坊里发生的一切，情不自禁呢喃着：“不…不…”那抓住折扇的指尖用力地泛白。

傅云归看着温客行的神情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会被周絮带同化了吧…

喧嚣过后，武林人士纷纷离开，院子里只剩下四具尸体。

还有目睹他们死亡的二人，傅云归看着准备挖坑的温客行，头有点疼，垂眸看着他，似是不明白，“温客行，你在难过？”

温客行勉强一笑，头也未抬，低声说道：“阿言，你看错了。”

“在难过什么？他们不该死？”

“他们…已经隐居多年…不该如此下场…”

“不该如此下场？好，我不和你说琉璃甲的事。我问你，他们有钱吗？”他走到温客行身边蹲下，目光直直望进他眼里。

啊？

傅云归的问题把温客行问蒙了，反应了一下，才道：“听闻安吉四贤两袖清风，不问世事，悠闲自在…”

“两袖清风，不问世事，你想过没钱的他们是怎么隐居的吗，吃穿用度哪个不要钱，凭借武功强抢他人钱财，欺压百姓，他为什么不该死？那强盗又杀了多少无辜之人？被杀，被抢，被压迫的人不无辜吗？有多少百姓在这世道活不下去。”少年的声音很平静，亦很清冷。

温客行听傅云归说的话，不禁想到了红露、云载，她们情愿入鬼谷为奴为婢，也不愿意拿着够花一辈子的银子，去自己生活，她们以为所有的府城都和有江湖门派府城一样吗？

这不正是这些虚伪之人造成的吗？

只会为了自己的私欲，利益残害真正的无辜。就如同他爹娘的遭遇一样…

温客行忽然丢掉手上的准备挖坑的剑，长剑插入泥土中，站起身来，再看一眼地上安吉四贤的尸体心绪发生了改变，这四人，他们同样是刽子手，死有余辜。

这时周絮赶了过来，他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凝视着温客行，目露悲伤和指责。

周絮昨晚与温客行分开就在天窗秘密据点给属下开会，传达：最近这城的琉璃甲现在都是假的，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浪费人力。一切听我指挥，密切注意城中消息。好好干。还杀了几个不听命令的手下，杀鸡儆猴。

韩英恭敬道：“庄主，武林上流传着毒蝎之主蝎王.是圣手夫妇甄如玉的儿子，英雄大会召开武林豪杰要为华山派讨公道铲除毒蝎。”不能叫他首领，首领是段鹏举，但王爷吩咐过天窗以庄主的意见为先。

周絮闻言若有所思：“甄如玉的儿子…”

那不是他小时候见过有缘无份的师弟吗，要是他没有被曝光身世我还可以认他回四季山庄，现在嘛…就是一个烫手山芋谁有瓜葛谁倒霉。

他能逃过这一次在说吧，反正他师弟死了那么多，不多他一个。

温客行看着突然出现的周絮，有些意外，讶道：“阿絮？”早上不见人影，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你说世人做法自毙，我不与你争论。这安吉四贤遭受这无望之灾，一并陨命。温客行！你开心吗？你觉得心里畅快吗？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周絮神色似凝重忧伤，开口便是指责。

“因为我说的对，阿絮你当然不争论。我开心也畅快！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他们死有余辜。

周絮被温客行的回答噎住了，一时间找不到话说“好！好，好的狠。”他甩袖离去。

我们可以为了大义去做一些事情，但是不能伤害无辜啊，枉我对你还有几分真心，油盐不进。

温客行看着周絮的背影叹了口气，轻轻的说：“果然是道不同，别说安吉四贤不无辜，就是他们无辜，周首领，你杀的无辜之人少吗？”

这话飘入一旁的傅云归耳中，他突然看向温客行：“周首领？周絮？”

首领？那个组织的首领，看来回去得让暗探好好查一下周絮。

“是啊，他曾经是天窗首领，早已退出天窗。”温客行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把周絮的底抖出去了。

傅云归眉头微挑，“这样啊。”

退出？他不信，天窗、晋王、琉璃甲、江山永固的秘密，本以为是建了一个自己的组织，没想到是有造反之心…

从仁义坊出来温客行想去找顾湘，傅云归要去林府，温客行倒是愿意跟着他一起走，傅云归拒绝了。

温客行看着傅云归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阿言你的秘密是什么？

不过你也不知道我是鬼谷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