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夫人端坐在主位,面容慈祥却不失威严。张大人与张夫人缓步走到厅中,向老夫人行了一礼,声音恭敬而温和:“娘,我们祝您身体康健,无忧无病。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一点心意——一件是儿媳亲手缝制的常服,另一幅则是儿子亲手绘制的山水画,还望您莫嫌弃。”
话音刚落,张老夫人脸上的笑意如同春风拂面,“好好好!大儿、儿媳有心了,亲手做的东西更显诚意啊!”她的话语未尽,在场宾客也纷纷附和,连声夸赞这对夫妇孝顺且懂得用心。
只有张涛夫妻二人面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们暗自腹诽道:大房果然擅长做表面功夫,既不用花什么银钱,又挑不出任何毛病,还能博得满堂喝彩。说什么孝心满满,不过是怕被抓住把柄罢了。这一番酸意藏在心底,却也让他们愈发难以掩饰脸上的不满。
送礼的环节仍在继续,接下来轮到二房上前。“娘,祝您老荣华富贵享不尽,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二房媳妇满脸堆笑,双手奉上一只用锦盒盛着的玉如意,“这是我们两口子特意为您挑选的寿礼。这可是从一处专门出产上等玉石的地方购得,珍贵无比,价格更是不菲!要不是为了给您贺寿,我们可真舍不得买。”
话音未落,她转头瞥向大房那边,嘴角带着一抹冷嘲的笑意:“不过,我也有句话不得不说啊,大嫂。今天好歹是老太太的寿辰,您们怎么就这么寒酸?连这点钱都舍不得花?也是啊,像大哥那样在朝廷做官的,还得处处顾忌,有钱也不敢随便花。不像我们家张涛,虽然没混上个一官半职,但至少敢花钱,是不是?”
张夫人闻言脸色骤变,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然而,今日乃是寿宴,满厅宾客,若此时与二房争吵起来,无论输赢,场面都只会难堪至极。她只能强忍怒火,按捺着情绪坐在那里。
张群也敛去了一贯温和的笑容,神色沉了下来:“弟媳这话怕是说笑了。若是真心孝敬母亲,给自家娘亲花钱哪会心疼?俸禄虽少,却也是固定的数目,确实比不上二弟做生意赚得多。还请母亲见谅了。”
老夫人看向大房的方向,眼神中多了几分温润和慈爱。“大儿何必如此自谦?你是我生的,难道我不知道你的孝顺?若有足够的银两,便是金佛让你买来,你也定会应允。朝廷的俸禄多少,我心里有数,何况你们还要维持一家老小的开销。这些年,我已经什么都不缺了,而你们总是时不时送些东西过来,我又怎会不知?”她语调平缓,却字字铿锵,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后,她的目光转向二房,顿时冷了几分,声音也低沉了些许:“二房媳妇,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送什么都是你们的心意,礼物贵重与否,在我这里并无差别。倘若你觉得这柄玉如意实在不舍得,那就拿回去吧,我也不缺这件寿礼。”
张涛一听母亲动了真怒,立刻伸手捅了捅身旁的妻子,递过去一个严厉的眼色。他深知自己如今的生意能顺利进行,离不开大哥的权势庇护。那些得罪过的人倘若没有官府撑腰,哪里能善罢甘休?要是母亲真的因这事心生不满,大哥撒手不管,他岂不是麻烦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