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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见1

墨糖前路无知己

今日乃是尚书张群张大人的老夫人寿辰。然而,因近日局势动荡不安,风云诡谲,张家不敢铺张操办,仅邀请了几家交情深厚的世交亲朋前来相聚,为老夫人贺寿。夜家掌权人夜衡,身为战功赫赫的将军;方家当家人方深,亦是德高望重之人。这夜、方两家本为世代深交,且与张家也素有往来,自然在受邀之列。

方深深知皇子之争愈演愈烈,各方势力无不竭力拉拢,为免陷入漩涡,他早在三月前便携妻子温婉君悄然出游。对外则称,方家多年来劳心劳力,如今长女已然能够独当一面,正好趁此机会兑现当年对妻子许下的承诺,陪她游历四方、共赏山河。方家向来不拘泥于男女之别,在他们眼中,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有卓越的能力,便可立为主事者。家族少主之位唯才是取,日后更可继承家主之职。如今,方家大小姐方糖已凭借过人的才智与手腕稳坐少主之位,内外事务皆由她一手操持,往来应酬也尽在掌控之中。即便是家中长辈,也不得不对其俯首听命。

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方家家主为避开站位之争而做出的无奈选择。毕竟,方糖年仅十八,又是女子,此前从未涉足家族生意,在外抛头露面更是寥寥无几。骤然之间要挑起整个方家的重担,实在令人难以信服。至于她为何能当选主事,无人知晓,更无人敢明着质疑,只猜测是方家主为了撑住场面而强行安排的结果。可惜的是,方家的大少爷虽已十六,性格温文尔雅,但眉宇间仍难掩少年的稚气。尽管他已在打理部分生意,却显得中规中矩,缺乏足以服众的魄力,显然还需历练。

在外人眼中,方家大小姐方糖不过是个用来掩人耳目的挡箭牌,此时的她却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手捧账本细细翻阅。她的神情闲适从容,眉宇间未见半分为难。为难?看不懂?算不过来?这些话若是传入她耳中,怕是只能换来一声轻笑。自幼因对经商之道兴趣浓厚,父亲便早早开始教导她生意上的种种诀窍。这些年来,外人不明所以,但方家内部早已心知肚明:方家如今能越做越大,全因这些年逐渐由她挑起大梁。相较于父亲作为家主行事时始终有所顾虑,唯恐太过锋芒毕露而引来上位者的忌惮,方糖则截然不同。她年纪尚轻,又身为女子,反倒不会引人过多提防。于是,在她及笄之日,家主之位便顺势交到了她手中,连带着所有生意也都推给了她。除了必须露面的场合,其余事务父亲一概不管,彻底做起了甩手掌柜。在外人看来,她接手不过三个月,此刻应当正值焦头烂额、手忙脚乱之际。殊不知,方糖早已默默执掌事务多年,哪里会如旁人想象般狼狈不堪?

她一手翻看着账本,一手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嗯,今年新产的茶,滋味倒是不错,只是量少了些。”方糖微微放下茶盏,眉目间流露出几分满意与思索,“甜儿,叫你们准备的寿礼可都妥当了?别误了时辰。这茶,顺便包两斤给张老夫人带去,剩下的便留着自家用吧。吩咐下去,让他们明年可以试着扩大种植,大量生产,这茶若经营得好,收益定然可观。”身旁的贴身婢女甜儿掩嘴轻笑,语带调侃:“小姐,您这算盘打得可真精。不过,这两斤茶若是送了张老夫人,估计过不了多久,张大人怕是要亲自上门来讨了。这茶树娇贵得很,又难种又难伺候,成活率低,今年这些试产的茶若是拿去卖,怕不是几百两一两都抢手呢。”方糖闻言,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眼中透着几分慧黠:“张家与咱们家素来有交情,送礼自然不能寒酸。这两斤茶就当添头罢了!真要上门讨茶,那是后话,且看再说。”语毕,她合上账本,缓缓起身,抬手理了理袖口,“时辰不早了,我也该换件衣裳过去了,莫要误了时辰。”“是,小姐!”甜儿与另外三名随身婢女齐声应道,动作利落地转身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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