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误会一

把死去的中年男人平放地上，司锂叹气，伸手把老李充满血丝大张着的眼睛轻轻合上。

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见到有些远观的路人察觉不对正发出诧异的叫声。

司锂皱眉，抬手把棒球帽压低点，拿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一刻钟后，靠在车尾上抽烟的司锂等到了警车。半小时后，赵仪开着黑色辉腾风驰电掣地赶到现场。

三个小时后，赵仪和两位律师陪同拎着塑料袋的司锂从派出所大门走出来。

两鬓斑白，气度不凡的大律师罗吉文对司锂微笑说道：

“司先生，您这个事脉络很清晰，相关事宜我们会处理，请放心回去休息。”

“那就麻烦您两位了。”

“呵呵，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罗吉文与助理分别向司锂和赵仪礼貌地握手告别而去。

赵仪耸耸肩，抛着车钥匙对司锂说道：

“去赵家巷撸串？”

司锂径自走到黑色辉腾车边上，声音里有着疲倦：

“累了，回吧。”

“好。”

开了车门，赵仪开车，司锂坐副驾，两人各自坐好扣好安全带。

司锂把红塑料袋扔到后车座，见老李交给他的牛皮纸袋正静静放在车位上。

塑料袋里装着司锂的夹克。

之前千钧一发之际，正是这件看起来很普通的夹克，瞬间变成防弹衣，挡住疾速射出向司锂脖子的钢针。

插在衣领上的黑色“绣花针”司锂早已取下，和老李手机等物品一起交给办案警察作为证物保存。

夹克打斗后沾上了血渍和灰尘，司锂嫌脏，脱下来卷成一团，找了个塑料袋就拎在手中，警察简单检查后以为是普通衣物，并没在意。

赵仪是司锂的好友，虽然两人经常吵闹甚至打架，但是彼此有事（麻烦）发生，都是随叫随到责无旁贷的担当。

赵仪家里有背景，在官场颇有些人脉。

司锂出了这事，问心无愧，自己并不害怕进派出所。但是为了避免一些麻烦，所以司锂联系了赵仪帮点忙。

法医在检查老李的尸体后，发现老李口中的一颗牙中有残余毒性的胶囊碎片。

很明显，老李是在抽烟时咬破胶囊服毒自尽。

司锂主动配合警察的询问，很快做好笔录。

赵仪和两位律师的赶到以及担保，又调取事发现场附近的监控查看后，警察确认了司锂没有撒谎。

对于面对突然袭击，却能全身而退没有受伤，司锂这样解释：

“并没有想到他会攻击我。

但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有在练武，大学里我也修过心理学，所以对死者的表情和行为，从见面开始就令我觉得不自然。

嗯，他是商调所的老员工。”

司锂很认真向警察问道：“你们知道商调所吗？”

警察点点头表示清楚。

“商调所在我们商业圈里口碑很好，能够在商调所工作的人都是有数技之长的行动高手。

哪怕人老了也不能小觑。

我对死者心中有了警惕，所以就发觉他的行动不正常，预判到了他的攻击，也顺利躲了过去。

可还是练武不精，让他弄破了我的T恤。”

警察听了无语，暗想，从监控里看到的画面是不清晰，但傻子也看的懂两个人距离那么近，攻击又快又猛，这种态势下还能全身而退，这样的身手还说自己学艺不精？

“司先生，你T恤内穿的背心很特别啊。”

主持询问的周警察摇摇头，漫不经心地说道。

司锂唇角勾起，微笑说：

“这件背心的确很特别。赵仪他家有个服装厂，大部分订单来自军方。

根据订单要求，他们会经常做些新面料的研发和试制。

身上这件背心是赵先生送我的新产品，不仅弹性好，还透气吸汗，健身练武的时候穿非常舒适。所以这些天我一直穿着。”

周警察点点头，又问了些司锂别的问题就结束笔录。

司锂想到这，侧头对着赵仪说：“谢谢。”

语气非常真挚，他是感谢赵仪送的新款防弹衣。

赵仪还没明白司锂怎么莫名其妙来了句谢谢，颇吃惊地瞪向司锂。

只是他原本还帅的脸，因为贴着创口贴的额头和一只黑眼圈，显得有些滑稽，让司锂觉得好笑，又想到自己下午脾气发的过火，有些对不住赵仪，想想又说了句：

“下次要是再想揍你，我一定下手轻点。”

赵仪：༼ꉺ.̫ꉺ༽

好半天，赵仪从牙缝里蹦出一句：

“哥们，你做个人吧！”

司锂转过头望向车窗，肩头抖动，笑了起来。

赵仪翻个白眼，看前面没车，绿灯还有三秒，一脚油门下去，冲过十字路口。

司锂收住笑，又一次认真对赵仪说：

“谢了，兄弟。”

赵仪乐呵呵道：

“谢什么谢。你突然来这么一句，很奇怪的。”

“你家厂里出来的衣服，你让我试穿的新型防弹衣，今天测试到了，防御效果很好。”

司锂转过头，面朝前方，抬手把赵仪的脸推得转向方向盘，说：

“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