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番外——祺鑫《折扣》

丁程鑫和马嘉祺结婚有七个年头了，一切平淡。

   丁程鑫患了病，会死人的病，那病熬人，熬的丁程鑫失了生气，却一个字也不舍得往外蹦，活像个闷葫芦，硬生生的把马嘉祺闷成了无头苍蝇似的，乱飞。

   马嘉祺是个人民警察，舍小家为大家的那种，偏偏又是个拼命三郎，结婚七年回家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一年，倒是个表里如一的人，言行举止分外统一。

   偌大的婚礼现场，那么严肃端庄的场面马嘉祺却穿着警服匆匆赶到，也不走流程拿起戒指拉过丁程鑫的手就给人带上，戴稳了他直起身朝丁程鑫敬军礼，声音高的整个礼堂都听得见

   “报告，我，马嘉祺，一名警察，根据我近些天的观察，婚后我保证不了天天陪着你，给不了你该有的生活，你当真准备好嫁给我了吗？报告完毕！”

   像个愣头青，但真诚。那是的丁程鑫这样想，现在也一样。

   天大概是被砸了个大洞，雨不要钱的下，下得树和花都焉了气，下得人都歇了激情街道上没几个人，雨蒙蒙地一片看得丁程鑫心里烦得紧。

   和外面的花一样，丁程鑫焉巴巴地躺在病床上，管子像爬山虎爬满了他的全身，倒是意识清醒的狠，知道自己满身的管子，受不住的难受，知道自己心脏小得狠，知道那颗害人的瘤子像个皮球一般儿大，知道马嘉祺有两个月没回家了，他也知道贺峻霖坐在自己床边，脸丑的狠。

   贺峻霖冷着脸问，丁程鑫，嫁给马嘉祺你当真不后悔吗？

   后悔吗？丁程鑫问自己。或许吧，从嫁给马嘉祺那天起他无时无刻都在后悔着，那么冲动地就跟了那个愣头青，一个星期着不了一次家，七年，回家的次数还没一年多，但他却是心甘情愿。

   对马嘉祺的不着家，丁程鑫淡忘了好多，只记得马嘉祺每天不定点地发来消息满是关心和问候，只记得那位每天都会来的小警员说着千篇一律的话“丁哥好，祺队托我来看看您”只记得马嘉祺好不容易回趟家却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但也会一头栽进厨房，做一桌香喷喷的家常菜。

   丁程鑫想要的其实不多，那些就足够了，后悔又怎样，他知道马嘉祺爱他爱得紧就好了他知晓马嘉祺的为人，不善表达却细心的狠。

   “但我心甘情愿啊”心甘情愿嫁给他

   丁程鑫笑的艰难，记忆深处的好多场景都在慢慢淡化，丁程鑫感觉得到。笑骂这病真畜牲，总爱吞人的命吞人的记忆像一头外貌丑陋的虎子，毫无怜惜之情。知道自己的记忆力一天不如一天，好忘事，永远也记不起来的那种。

   “阿霖，救救我，救救我阿霖！我……我记不清他的脸了！阿霖，贺峻霖！我……我记不清了！为什么？！为什么？！”丁程鑫的面色越来越苍白，他止不住地颤抖着拼命地挣扎，他扯掉手上的管子用力拍打自己的头，血汩汩地往外流看着触目惊心，丁程鑫眼前白花花一片看着马嘉祺一点一点在他眼前消失，先是身子然后是嘴、鼻子、眼镜……直到最后，丁程鑫拼命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

   “为什么要我忘了他，为什么……”

   消失了，马嘉祺在丁程鑫的脑海里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什么都没留下。

   往日年华，零落人间。

   丁程鑫意识变得模糊，瞳孔开始涣散，他现在只觉得体内的血液变得滚烫，灼烧着他的内脏、他的呼吸像眼镜蛇的毒顺着血管爬向自己的四肢百骸，让他痛不欲生，耳边渐渐没了声音，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病人发生室颤，生命体征垂危……”机器响得刺耳，刺穿了丁程鑫的心脏，贺峻霖的情绪。

   “丁程鑫——！！！”

   贺峻霖喊得撕心裂肺，喊得老天爷都听着怜悯，喊得外面的花都谢了生气，喊得马嘉祺拿枪的手颤了一下。

   南美的多斑蝴蝶飞得前所未有的高。

   毒贩猖狂地紧，忙得马嘉祺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抓到了内鬼，马嘉祺打算一窝端。

   毒贩的窝点偏僻的狠，马嘉祺费了好大劲儿才带着一队的人冲破障碍，偏偏毒贩是个玩儿命的主，反抗地很，马嘉祺不愿与他过多周旋，冲着毒贩就是一枪。

   “嘭——！”

   那一枪让他向警局向人民交了差，那一枪打碎了毒贩的腿却也打碎了他的心。

   子弹像夺命的锁链，圈住了多斑蝴蝶扑扇的翅膀，让它陨落。

   “马嘉祺，他咽气的最后一刻都没有去怪你”贺峻霖穿着黑色西装，手上的白菊花他看着刺眼

   马嘉祺捧着骨灰盒双目无神的一步一步走向草坪上等候多时的热气球，火燃了起来，热气球慢慢升高，升高，马嘉祺看到热气球飞得和南美的多斑蝴蝶一般儿高，他看到了丁程鑫。

   “阿程，我带你坐热气球，还是你说得从热气球上看夜空会很美，我看到了你呢？”

   “阿程，你看那颗星星多闪多亮啊，倒是像你眼镜几分”

   “阿程，阿祺带你回家”

   直到最后，马嘉祺看着落了灰的家才明白丁程鑫和他一样都是在死亡线上单脚行走的人，但丁程鑫又和他不一样，如果他死了那是快速且意外的，甚至说是荣誉的，但丁程鑫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消磨殆尽却无能为力，漫长且煎熬的。

   丁程鑫是个会持家的人，菜市场买菜总会说个好价钱，可他永远都想不到人的生命有时会被人当做物品一样打个折扣，只是不同的是这个价格丁程鑫得往高抬，这个折丁程鑫跟老天爷谈了三个月也没能谈下来，倒是把自己的一辈子和曾经与马嘉祺永远在一起的誓言打了个大大的折扣，一辈子和永远折了一多半。

   阿程，下辈子我还娶你。

   马嘉祺，记得，下辈子要来娶我，我还嫁于你。

   望这转世的轮回，能如了我的愿。丁程鑫和马嘉祺一同许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