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幻化为尸横遍野的废墟,两人默不作声的立着,而内心早已经不再安宁了,或许是战争的残酷,此时,即便是有着满腔孤勇和赤诚的热血,可是眼前的一切毋庸置疑,还是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刘耀文我们走吧,别在这儿待着了
严浩翔我们能去哪儿,随同我们一起的部队已经全没了
刘耀文可我们如果在等下去迟早会被冻死
严浩翔抬头望了望天边,暮色在未曾察觉的时候悄然而至,北方的夜晚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在这儿过夜属实是拿生命开玩笑,或许是空袭让他们领教到了生命的珍贵,两人不敢多逗留,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人生地不熟的两人像是无头苍蝇漫无目的行走着,冰冷的风,飘摇的雪,远处昏暗的灯还有遥远的黎明,他们不知道支援的部队什么时候才能来,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寒冷的夜晚
刘耀文还能走吗?
刘耀文轻声的问道,不是他故意压低声音,只是本就背负着沉重的行囊,也不知走了多远,已经累的快虚脱了
严浩翔还行
严浩翔的布鞋本来就破旧,哪里经得住这样的长途跋涉,鞋边早就开线了,冰冷的雪水早就打湿了鞋垫和袜子,脚也冻的麻酥酥的,他一边回答着耀文,一边拉了拉肩上的背包,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后背。
忽然咔哒咔哒的钝响传来,好像是远处有卡车驶来,发动机发出的轰响声,或许是因为夜晚的郊区太过安静,即便是很远处的声音也能被捕捉到,耀文一把拉住严浩翔神色紧张起来
刘耀文你听
严浩翔什么
刘耀文有声音
严浩翔好像是机器的声音
严浩翔偏着头仔细的听着
刘耀文快,我们先躲起来
两人顾不上身上的疲倦和寒冷,一下就攥紧路旁的灌木丛中,那里的泥巴稀汤汤的,两人就趴在泥里一动不动的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紧接着一阵光束打过来
严浩翔是卡车!
严浩翔伸着头张望着,刘耀文一把按住他
刘耀文嘘,你不要命了,万一是敌军呢
紧张的气氛一瞬间就弥漫开来,刘耀文缓缓的抬起头仔细的观察着这辆来路不明的卡车,忽然他看到了一个徽章
刘耀文是友军!
耀文奋力的站起身,扔下行李奋力的挥手呼喊着
刘耀文喂!
卡车鸣着笛,一个急刹停了下来,车窗摇下来,伸出一个脑袋,那人包的严严实实的,带着厚厚的帽子和围巾,只露了一个额头和一双眼睛,那人借着车灯的光亮上下打量着耀文,耀文弄了一身泥,连脸上也是,他慌忙的擦了擦脸
刘耀文那个我们是……
那人打断了他的话
马嘉祺你们是难民还是军人
声音很熟悉,但刘耀文没那个精力去思考,他只顾着解释着
刘耀文我们是从南京来的军人,刚刚在火车站遭遇了空袭
马嘉祺空袭?支援队没到吗?
刘耀文没有,我们自己逃出来了
马嘉祺先上车吧,我带你们到军营
耀文拿起行李搀扶着跌跌撞撞的严浩翔上了卡车,刚上卡车严浩翔望着那个人愣住了,他像是在思考,像是在惊讶,但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严浩翔他,他…他是那个
严浩翔拍着大腿,刘耀文一脸不知所措,淡定的看着事情发展的走向
严浩翔你也是南京的吧
他的嗓子格外的沙哑
马嘉祺是啊,南京那边很多人都过来支援了
严浩翔我之前在梨园见过你
听到梨园两个字,那人猛踩一个急刹车,拉下蒙着半张脸的围巾望着他们俩,这时候轮到刘耀文不淡定了
刘耀文小马哥?
马嘉祺偏着头看着那个满脸污泥的小子,经过仔细的辨认他终于认出来了
马嘉祺耀文啊,我天,你什么情况啊
刘耀文说来话长
马嘉祺一激动车子熄了火,他一边发动卡车,一边问道
马嘉祺你们没有受伤吧
刘耀文没有,全车的只剩下我俩了
马嘉祺那……
马嘉祺似乎还想问着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好在严浩翔挺有眼力劲儿的
严浩翔丁哥挺好的,虽然清风阁不景气但是都安安稳稳的过着日子
马嘉祺那就好,那就好
马嘉祺点了点头,看着前路的视线有些模糊了,天南地北的,或许最珍贵的一句话就是知道你依然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