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无可奈何花落去

小时候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历历在目，可是耀文所说的那个他们初见的那个黄昏，的确在他脑海中模糊了，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般，梦醒时分，所有经历如烟云般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马嘉祺我只记得你救了我，然后我们逃跑了，难道那天除了这事还有别的事发生吗？

刘耀文有些震惊，他不敢相信马嘉祺连那日初遇时的事情都忘了，他似乎意识到了问题不只是忘记了一点点而已，他放下了手里的酥饼，拍干净手上的饼渣，一本正经的说道

刘耀文我原以为，你只是有一小段记忆缺失了，没想到小时候的事你也记不全了，医生怎么说的，还能恢复过来吗？

马嘉祺没多大事，慢慢恢复就好，你跟我讲讲那天的事情吧

刘耀文点点头，便娓娓道来

刘耀文那日我俩误闯梨园，我与台上那位发生了争执，差点动手，事后我俩时常提起这事，你……你还说

刘耀文忽然支支吾吾，故作神秘，马嘉祺看不惯他突然卖关子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他

马嘉祺快说，我说了啥？

刘耀文小声的凑到马嘉祺耳边，一字一句的深怕他听不清楚似的

刘耀文你说人家长得漂亮

刘耀文的话像一只箭不偏不倚的射中了他的心头，马嘉祺被猜中了心思，气势小了一半，手中的茶杯拿的不太稳当，杯中的清茗洒了一半，他微含下颚，心虚的脸有些发烫，含糊的应付着

马嘉祺别那无聊当有趣

刘耀文我真没开玩笑，咱俩赌什么，如果我有半句虚言我这辈子找不着媳妇儿

马嘉祺不愧是你啊，还跟小时候一个样，爱发誓，爱打赌，行啦先看戏

台上，“黛玉”掩面而泣，声腔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素袖轻舞，马嘉祺心中骤然涌起怅然伤怀之感，他总觉得台上的每一个身姿每一个脚步都是带着撕心裂肺的痛，带着破碎感的少年，让人的心里总如撕扯般的疼痛着。

戏曲演罢，台下意犹未尽唏嘘一片，刘耀文拽拽马嘉祺的衣角

刘耀文走，小马哥带你见个人

马嘉祺啊？

没等马嘉祺反应过来，就被耀文扯到了清风阁的后院，院里梨花盛放，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浮光霭霭，意识瑶台吹雪来，树下坐着一个清秀小伙儿，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虽然一个人待着却玩的乐呵呵的。

刘耀文亚轩儿

刘耀文像在唤一只小狗

树下的那个先是一愣，随后扔了手里的树枝，带着他欢乐向刘耀文跑去，他笑的灿烂露着洁白的牙齿，眼睛像两弯新月，甜甜的。

刘耀文这是宋亚轩，我的…朋…朋友

拉住蹦蹦跳跳的亚轩，刘耀文一边介绍着，一边跟跟他打打闹闹。宋亚轩见到马嘉祺，忽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

宋亚轩诶，我们见过，呃，又忘了你的名字，不好意思啊

马嘉祺礼貌的笑了笑

马嘉祺我叫马嘉祺

宋亚轩哦哦哦对，喂，刘耀文踩我脚了

闹着正欢，忽听有脚步声

丁程鑫嚯哟，这么热闹！

问声三个人过转头来

宋亚轩丁哥

刘耀文丁老板

马嘉祺愣在原地，少年洗去了厚重的脂粉，只觉清水出芙蓉，清新淡雅，顾盼生辉，玉颊樱唇，似乎意识到自己痴痴的神色，慌张的笑了笑道

马嘉祺丁老板好，我叫马嘉祺，是耀文的老同学

丁程鑫见他眼神里的陌生，和拘谨的微笑，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客气的问候着

丁程鑫你的伤好些了吗？

马嘉祺承蒙关怀，好多了

丁程鑫那你，还记得你跟我的约定吗？

丁程鑫试探的问着

马嘉祺啊？我们认识吗？

马嘉祺小心翼翼的问着眼神里的带着戒备和紧张，丁程鑫心里咯噔一下，气氛忽然降到了冰点，见丁哥神色有些难看，亚轩暗戳戳的拽了拽刘耀文，耀文忙接茬儿说着

刘耀文他忘了，脑袋撞了之后，好多都忘了

听到这里马嘉祺更是一头雾水了，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乱成一团，一切都像蒙上迷雾，越想看清越是混沌一片，他头又开始疼了，如海啸一般席卷而来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他蹲了下来，一边捶打着额头一边揉着太阳穴。

其他人吓坏了，刘耀文忙上前扶他

刘耀文小马哥，没事吧

马嘉祺推开他的手，努力的笑了笑，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马嘉祺没事，头痛而已，我先回去了

刘耀文我送送你吧

马嘉祺没事，你陪着他们吧

夜色吞没了马嘉祺的背影。

丁程鑫他忘了很多吗？

刘耀文算是吧，我也不清楚，也是怪可怜的，但是他好强的很

宋亚轩但他很善良很热心

丁程鑫是啊，吉人自有天相

暮色渐浓，无人注意到丁程鑫眼底的失落，和黯然神伤

宋亚轩耀文，我把书拿给你，那本泰戈尔

刘耀文好，丁哥我们先进屋了，你也别在这站着了，免得受了风

望着出双入对的两人，又看着马嘉祺远去的方向丁哥默默地自言自语道

丁程鑫许是最不重要的东西，才忘得一丝不剩了，罢了，我毕竟只是一个戏子，嬉笑怒骂皆是做戏，谁又会真正在乎呢

丁程鑫一朝春去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丁程鑫又唱起来«葬花吟»，唱着不管此生的悲欢终是留着自己的眼泪，吹着孤独的风，等一个不曾记得你的人，在没有你的晚风里，做着庄生晓梦，看无可奈何的花落去，一切的无可奈何都是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