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往事如烟

日头夕照将少年们的背影拉的老长，微风拂过树枝，沙沙声仿佛如歌的行板。那些如烟的往事一帧帧一幕幕似落花满天飞舞，卧思陈事暗销魂，罗衣湿，红袂有啼痕。

马嘉祺那次失约不是我有意不去，是我母亲去世了

马嘉祺的沙哑的声音带着冰冷的金属感，藏匿着一股无奈的哀伤，刘耀文的心随着这沙哑的声音颤抖着，思绪飘回了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光。

自从那次刘耀文救了马嘉祺后两人互相觉得投缘，便相约要救国于水深火热中，那时，他们俩可是自称“剑客马无亮”和“武侠刘一刀”带着一身侠肝义胆凛然正气和满腔热情，在这黑暗的世道里闯荡，他们一起念书，一起逃学，一起捣蛋，一起挨骂。当时土豪劣绅势力猖狂，剥削百姓，霸道无理，两个小孩决定对他们略施小惩，不是用石头砸玻璃，就是捡些牛粪扔到他们的门口。

俩人虽然被乡绅派的流氓追打但是却觉得其乐无穷。记得有一天他们相约去一个老乡绅家捣蛋，那天是一个浓雾天，各处白蒙蒙的一片，刘耀文等了马嘉祺半天没见他来，眼看就要天黑了，他只有自己独自行动，还没等他开始，鬼鬼祟祟的行踪就被老乡绅的家丁发现了，刘耀文拔腿就跑，可是天色暗雾气重，他不慎从高台跌落，拖着一条伤腿跑也跑不动，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打。

刘耀文其实那天我知道你不会无故失约，我也从来没有因为那天的失约怪过你

刘耀文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

马嘉祺那天到处都在传你被打的很惨，可是那晚我要守灵，无暇抽身，我束手无策就抱着母亲的衣服，嚎啕大哭，那时的焦急不安和不知所措，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害怕。

马嘉祺带着一丝苦笑，像在讲一个与他无关的笑话

刘耀文这个本就不怪你，是我自己莽撞行事了，摔伤了腿，其实我自始至终都没怪你，无论是你的失约还是失踪，我一直都在等你小马哥，我一直期待着你会出现，直到……

刘耀文停顿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说下去，他用力抓了抓后颈，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刘耀文直到报纸上那些做着罪大恶极事情的军阀集团里出现了你的名字，我原本不相信，但是越来越多的新闻……

刘耀文看向马嘉祺，清秀的脸上深浅不一的伤痕，还有那双忧伤黯淡的眸子，他再一次把解释的权利递了出去。

马嘉祺沉默了很久，沉重的叹出了一口气

马嘉祺我曾经是迷失过自己，但是报纸上的过于夸大其词，我知道此时即便是赔上这条命都无法换回我的清白了，我现在依旧坚守着自己的初心…还有一些只是我父亲为了让我接他的班，苦心经营做的戏罢了。

刘耀文那你为什么不逃出来

马嘉祺逃？我逃不掉的，家里还有母亲的碑位和衣冠冢，父亲以此威胁，母亲生前爱唱戏，戏服头饰是她必生所爱，我得替她继续守护好

没有哭声平静的泪水悄然滑落，诉说着那不为人知的苦楚。

马嘉祺在家里挨父亲的打，在外面又要扛着民愤，父亲觉得我孺子不可教，百姓觉得我非义苟且得

刘耀文给，擦擦吧，我没有可怜你啊！

刘耀文递上手帕，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刘耀文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可以帮你啊

马嘉祺有些事情不是帮了就能解决，只会把你卷入这个僵局，再说，我跟大家说我不是传闻中的那个恶霸，又有谁会相信呢

刘耀文我会相信，而且我也不会害怕，你忘了我们曾经一起捉弄劣绅的事了吗？

说道此处，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回首那些岁月里的熟悉场景，突然好像陌生了好多，无奈的欢聚和别离一样，都是那么的黯然失色，在感情中相互折磨或许是少年们都不曾放下这段友谊，他们向海风许愿在山海相见。

刘耀文想吃冰糖葫芦吗？小马哥

耀文跑到旁边的买了两串糖葫芦，他递给马嘉祺一串说道

刘耀文尝尝跟之前还是一个味儿吗？

马嘉祺嗯，还是一个味儿，冰糖硬的戳嘴

刘耀文是啊，还是一个味儿，山楂酸的掉牙

刘耀文咱们还算兄弟不？

马嘉祺那必须的

那一刻少年似乎又回到了那条放学回家的路上，少年背着书包吹着牛皮，拿着晶亮亮的糖葫芦，一路欢声笑语。

刘耀文诶那日在清风阁，只顾着拌嘴，还没问你，你何时开始听戏的？

马嘉祺抬起疑惑的目光

马嘉祺啊？我们在清风阁见过？

刘耀文就在不久前，你不记得了？

怀着满腹狐疑，两人面面相觑。沉默半晌，马嘉祺揉了揉太阳穴，蹙起翠羽般的浓眉，头又开始疼了，脑海中有浮现了那段挥之不去的旋律像是戏楼的激昂鼓点，也像是街头的板胡嘶哑的声音。

马嘉祺想不起来了

马嘉祺摇摇头

刘耀文怎么了，你脸都白了，是不舒服吗？

马嘉祺前段时间我被人泄愤，击打了头部，有一段记忆空白了，每每努力回忆都会头痛

刘耀文搭上他的肩膀，惶恐中带着关切说道

刘耀文泄愤？那不是前段时间闹得很凶的事件嘛，后来被军阀压了下来，我以为是以讹传讹的，原来是你，伤口严重吗？

马嘉祺笑了笑摆了摆手

马嘉祺早就好了，只是我总记得丢了一些重要的记忆

刘耀文眼睛滴溜溜一转，鬼点子便冒了出来

刘耀文这好办，去清风阁试试看能不能再找回来那时的记忆

往事如烟随风飘荡，那些隔阂已久的人重归与好，可是那些失散的记忆不知何时能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