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下最后一个字,美絻听感觉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的落下。她再次上下浏览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点了发送,然后合上电脑。
头一仰,美絻听一只手搭在眼睛上,缓了缓,情绪仍有些亢奋。
已经凌晨,她还是毫无睡意。踩着拖鞋来到落地窗,一把拉开窗户,带着情绪的风瞬间翻飞了她披散的头发。
……
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
美絻听第二天坐到教室里。好像总感觉格外的困,上课时一直不住打哈切,直到下课终于坚持不住沉沉睡去。
这种状态持续到中午,她还是恹恹的打不起精神。
可下一秒,后排女生讨论的内容却让她睡意全无。
——“你看到校园论坛上的八卦了吗?”
她现在格外敏感,哪怕觉得消息不可能传得这么快,却仍然竖起耳朵。
结果是她低估了校园网的强大——
“你是说网上那个联名举报书吗?”
…
不可控制地,思绪回到她即将转到南乔的匆忙中。
美絻听熟知喜芮野的成绩,并对自己可以考到的最好成绩做了假设。
她很聪明,她自己一向清楚。
但几年来落下的课程难以弥补,最好的打算下,两人考上同一所高中,但按成绩排,两人班级也应该是很远了。
恰逢那时她南乔一个高年级的朋友…那时这个朋友曾在她爸爸在世时帮过她家很多,才不至于让她爸爸活活被病痛耗死…她绝望之下找上美絻听,想让美絻听为她妹妹的死…做下如实的报道,想为南乔这种压抑的日子寻个短暂的终点。
美絻听本不想参与,但对上对方绝望的眼睛。她同意了。
那时她掌握一手资料,联系了不少曾经南乔的学长学姐,明侦暗访。用三个月时间将南乔三年内成绩排班所带来的阶级划分,心理压力,暴力事件,在案的不在案的统统列下。曾经,南乔高考前因此产生卑劣两派,人人为了争这所谓尊严而荒废学业,歇斯底里。校园欺凌频发,他们恐吓,言语侮辱,打人成习,以至于拍视频取乐。两位同学绝望下自杀抵制。其中一个便是那位朋友的妹妹。后因为高考在即,学校一力镇压并祸水东引。才得以维持表面的安宁。
她将这些统统如实记录。甚至发动联名。
这个漫长的准备做了三年,久到“那个朋友”也再不想等下去,一走了之,注销了所有联系方式。亲生妹妹自杀而死却无法达成目的——那是用生命与之抗衡却无果消亡的。青春原来也可以是终身的创伤。要用多长时间去治愈,以后每每回想起来的无法释怀?
但这些都缺乏一个发出去的契机,或者来说,应该是美絻听敢于为之承担的勇气。
毕竟也还是陌生,固然恩情是有,固然感激涕零。但这些都没有施加在她身上,加之她当时马上就可以“摆脱”曾经的浑浑噩噩,又何苦再为本可以不必承担的事重新陷回去?她虽是答应,但这份感同身受也随着深入的调查慢慢殆尽了。她很累。于是一拖再拖。然后抛之脑后。
但是现在,她忽然想起,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起码在看到聊天页面曾经遭受到这些的人的恳求,质问时,她觉得她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月亮西沉有朝阳。
闯过才是青春,她想,为了曾经的一点儿幻想,也去更加勇敢一次。
…
这次谴责声闹的很大,学校亲自出动封贴,并严厉制止老师传播。
但也仅仅如此了。
他们管不住学生的嘴。
美絻听忽然有些庆幸。
这一届人不再像以前那帮人那般仗势欺人。也许其中有学校镇压的结果吧。不过都不重要。
舆论的力量是巨大的,特别是关于自己身处的。
人们往往在没有经历过的情况下轻易找到共鸣并感到深深的恐慌,于是竭力阻止。
美絻听当作这件事是解决了。也不知道那个朋友能不能看到。
她终于感觉一直晕乎乎漂浮着的心有了实感。
原来被忘记的事情也总是在提醒着你完成。
课间,她不是很有心思乱逛,趴在桌上。
只是没想到,就算她不主动去找事,也有事上赶着来找她。
后背被人用笔尖戳了戳,她不耐烦回头,一瞬恍惚。
戳她的人眼睛不可控制的发出一点兴奋而八卦的光,好奇的看看她又看看后面。
“诶。”
“年级主任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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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错字请谅解〗
明天有事提前发啦
然后觉得前面有点拖沓 就把剧情提前了一下
来点刺激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