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又躺回了病床上,虽然没有征兆,但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晕倒并不意外。
由严晴薇全权着手给两人做安排,所有资料准备齐全,着专人走渠道送往国外,以顺利将两人的伴侣证明不日办好。
需国内的同性婚姻制度虽然已经合法,由于还处在起步阶段,程序冗杂复杂,光审核就需要花很多的时间,更何况保密性不高,容易受到社会关注,因此曝光。
是严晴薇力荐去走国外更成熟和安全的公证手续,在效率上能够满足他们目前的要求,能尽快地走完领养程序,更免夜长梦多。
严晴薇讲究速度和质量,贺峻霖前脚答应,她后脚就已经把整理好的资料和贺峻霖带来的证件送出了国,并且做好了两手准备。
要不然呢,怎么说严晴薇是还没有大学毕业,她就已经可以代替严父在集团高层那群爱搞花样的老狐狸中间如鱼得水、深得人心的接班人了。她是从来不打无准备、无把握的仗。
她安排完这些事,自然而然又提起两家家长约见面吃饭,至少要先把两人公证的事跟父母们那边做个交代。一来是安了严母的心,先给这个孩子打开严家的大门;二来将来如果贺峻霖想后悔,至少也有所顾虑,不该会那么干脆。
而严浩翔就在这个时候直直倒下了,贺峻霖吓了一跳,严晴薇和小辉倒是非常淡定,反应神速,分工明确。一个把人搬到病床去,另一个则去呼叫护士和医生。
贺峻霖大受震撼,大脑一片空白地帮小辉将人从地上扶进病房,抓住严浩翔他才原来“骨感”这个词居然有天会那么形象,是可以一拦腰就摸出来的,简直突破认知。
这跟一副白骨有什么区别?
医生来诊断,毕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固执又不听医嘱的病人,但严浩翔这样的,也让他长了个见识。
反反复复,压根也说不动。严浩翔只身因剧烈的撞击创伤,有脑震荡的后遗症,又因为长期的不规律饮食,导致营养严重失调,昏倒是必然结果。而且说不准哪天,他头一栽下去就彻底不省人事了。
晴姐和小辉当然清楚这个后果的严重性,但只有严浩翔不肯配合治疗,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小辉站在床头边看了眼时间,估摸着说老板起码得躺到明天早上。他甚至已经习惯,并且洞悉了昏倒和清醒的时间规律。
贺峻霖很吃惊,但什么都没说。
严浩翔仰面朝天躺在床上,毫无知觉和活人面,脸色白得甚至隐约可见青色,简直像得了绝症。
护士在给严浩翔调试点滴,贺峻霖其实想问,是不是应该给严浩翔做个全面检查要好一点,毕竟他现在这样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有脑震荡和低血糖以外的毛病。
不过他还是什么都没问。
毕竟照严晴薇做事这么周全,风风火火的性格,不可能放任严浩翔死活不管,就算严浩翔不愿意,她也多的是办法整治他。
而且严浩翔现在这个当口晕倒,倒算帮了贺峻霖。至于他跟严浩翔要公证,贺峻霖还没做好完全的心理准备面对羽羽女士的质问,他也...也没想好怎么以子婿的身份去面对对方的家长。
事实上,他甚至对跟严浩翔成为伴侣这件事,无法产生任何实感。
也许是这其中掺杂的成分太复杂,而且一切也都很匆忙,这场仪式甚至都不需要他们本人出现,只是为了最后顺理成章的领养程序。
婚姻原来不全是相爱的人最终归宿,但或许是孩子需要健康成长的一个温床。
因为贺峻霖就出生在那样幸福的家庭,父母婚姻美满,他便是在爱的教育中成长起来的。所以讲来,他其实也曾对婚姻有过万般美好的期待。
但好像,也不是所有的婚姻都能像羽羽女士的拿样,依旧会有那么多的“弃婴”存在,不是因为爱而是跟柴米油盐酱醋茶凑合一生的......
人生还蛮戏剧性的,譬如贺峻霖,他既不归类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他不知道跟严浩翔这一段即将莫名其妙开始的婚姻,因为爱或妥协。
也许,两者皆非,又或者,两者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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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辉在老板床前守着,贺峻霖没怎么在病床前照顾过人,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便出来了。
严晴薇还在会客厅打电话,交代事情。贺峻霖便自顾在沙发上找个安稳的地坐下。
严晴薇打完电话,才看见贺峻霖。
晴姐小贺儿,今天的事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在,浩翔的人生就毁在他手里了。
晴姐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虽然严晴薇是带着真心实意感谢他的,但贺峻霖听了,心里却有点儿膈应。
贺峻霖没什么可反驳的,再怎么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说了。到底不是严晴薇真拿了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迫他才答应担起这个责任。
晴姐浩翔现在的状况,你也看见了。
严晴薇怒其不争,
晴姐两家见面的事就往后拖一拖吧,他现在这幅样子也不适合见人,等他状态稍微好些了再另外找个合适的日子,两家人再热热闹闹地吃一顿饭。
贺峻霖点头,表示同意。
晴姐你和浩翔的事,先不急着曝光。
贺峻霖频频点头。
严晴薇又说:
晴姐不过我会先放一点消息出去,这件事得慢慢来,观察一下大众的反应,免得将来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有点引导和缓冲会比较好,官宣的事先不考虑。
晴姐你跟浩翔现阶段也都还有各自的工作,很有可能会受到波及,目前这样子不变是最好的。
晴姐而且你现在是在跟佳鑫那孩子拍何暨导演的戏吗?应该也有营销要求,何大导演这个人我知道,一向是比较小气的,不好抢他风头。
严晴薇知道了严浩翔假公济私、以公谋私的事,包括他越权擅自干涉何暨的拍摄,她倒不指望将来何暨能高看严浩翔一眼,促成合作的机会,但至少别因为动了人家的蛋糕而招致忌恨。
何暨毕竟是做大导演的,在演艺圈这个行业还是有人脉的和资源的,严氏可不想因为得罪了何暨,就少了在这个圈子里分杯羹的机会。
晴姐所有事我都会安排好,你跟浩翔不用操心。
晴姐浩翔现在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不过有你在这里我也比较放心。
晴姐你要是有任何需要,随时跟小辉说,让他去办就好,或者跟我联系,我来安排。
严晴薇一再绕着严浩翔忙前忙后将近两个月了,现在这边有贺峻霖,至少短时间内不需要她无时无刻都操心严浩翔的情况。
不管怎么说,一个烂摊子算解决了,她还有下一个陈芝麻烂谷子事要清理干净,就不跟这里耗着了。差不多也算她拜托贺峻霖,可以的话顺便帮她照看一下严浩翔,免得出事。
离剧组开年开工还剩几天,贺峻霖也是提前从家里逃了出来,所有人都还意犹未尽地沉浸在年味里,他也实在没地好待,就当在这游荡几天再回重庆。
反正,在各种意义上,他跟严浩翔也算同病相怜。
有的人大年三十都是在医院过的,而有的人年还没过完就在家待不下去了,就在医院里凑合过完一个整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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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好几天不曾睡过一个整觉了,前一晚他窝在会客厅沙发上翻看严晴薇一早拟好的婚前协议书,本来他是没那个兴致的。但他实在是干坐着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做的,于是就把桌上碍眼的文件拿起来看了,也许看个两行乏味了也就犯困了。
严晴薇是说过,他们看完以后如果没问题随时可以签,要是有别的要求也可以再提,到时候她再找人修改。
但对于一张轻飘飘的纸上划给他多少本不该他得到的财产,贺峻霖并不在意,却反而还产生一种因为金钱而出卖了自己的肉体和灵魂的错觉。
这些字里行间的条文和难以计量的财富单位,看起来好像在大义凛然地维护着贺峻霖的婚后权益,往后严浩翔只要做出任何违背这段关系的行为,至少能给贺峻霖提供物质保障和相应的补偿。
但贺峻霖其实清楚,这几张白纸不能为他提供多有效的保护。毕竟在这段关系里,他所付出的并非任何物质化的东西,更何况他们出手这么阔绰,压根也不是他需要。
所以,这倒很像是......贺峻霖的卖身契。
他们指定的规则就是这样霸道和自以为是,是他们需要一些实质性的证明,以此防止贺峻霖反咬一口。
贺峻霖看不完全部,很多冗杂的文字内容确实不在他的理解范围,硬撑着看到三分之二的内容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这种东西要能像剧本一样就好了,不仅过于无趣,逐字逐句读完以后大脑依旧一片空白。
不过也有一种好处,至少犯困前不会又七想八想,睡起觉来也是贼安稳。
比如贺峻霖还没挪回到陪护的单间床上,就直接文件盖脸睡倒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姿势难捱地宿了半宿。再比如,贺峻霖早上醒来时,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床上,还是严浩翔昨天不省人事躺着输液的那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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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空荡荡的,严浩翔跟孩子都不在。
贺峻霖从床上爬起来有点难受得扶脖子,估计是昨晚在沙发上硌的,有点酸痛。
他正奇怪,起了床往外走,打开门撞见了正在会客厅忙活的小辉。
小辉看见他从老板的房间出来,也吃一惊。
小辉小贺老师,你怎么......
小辉手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定定地看着贺峻霖,又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他身后的屋子。
贺峻霖见小辉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摆了摆手,反问他:
贺峻霖严浩翔呢?他醒了?
小辉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太妙,紧急收回下巴,于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收拾。
小辉老板跟着医生去给孩子做检查了。
贺峻霖每天都要做吗?
贺峻霖刚爬起来,还没完全清醒,也不知道是不是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太上头,脑袋也有点昏昏沉沉的。
他略显沉重沉重地把自己扔到沙发里,跟小辉没话找话。
小辉三天一小检,五天一大查吧。
小辉说是因为早产,所以会比较麻烦。
贺峻霖严浩翔每天都这么跟着?
小辉几乎是。
小辉老板不放心交给别人,所以都是自己来。
小辉如实回答。
贺峻霖那他工作怎么办?
贺峻霖是再见到严浩翔现在这个状态,实在有点吃惊,也很好奇他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过活的,才能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小辉晴姐能推的都给老板推掉了,推不掉的,老板不肯去,就只能赔违约金呗。
小辉还声情并茂地叹了口气。
说到底亏的是老板的钱,他一个常年拿死工资的打工人居然还共情了。
小辉本来春晚翔哥也没打算去的,大联排也没参加。要不是晴姐说...
小辉猛地顿住,晕倒造假的事险些抖落出去,他急忙胡赖赖乱诌:
小辉这毕竟是全国直播,要是就这么不去的话,影响很严重......
好在贺峻霖也就是随便聊两句,就没太在意小辉支支吾吾,蒙混过关。
小辉小贺老师,先吃点早餐吧。
严晴薇特意嘱咐过,不能再贺峻霖面前乱讲话,小辉怕他问更多,万一不小心说漏或者说错什么,他的职业生涯可就完蛋了。
贺峻霖看了眼桌上的餐食,种类倒挺丰富,看起来也还蛮勾食欲。
他抬眼看小辉,
贺峻霖你不坐下来一起吃吗?
小辉我在店里已经刚吃过了,这些都是老板要我打包回来的。
小辉笑得一脸灿烂,然后又在桌上鼓捣,随后把一盒吃的打开后端端正正捧到贺峻霖面前。
小辉还有这个,是我跑了好几家才找到开门的。
小辉现在过年节,又是早上,不太好买到。
贺峻霖看了一眼,却已经完全没了食欲,连带着这一桌的东西都没有动口的想法了。
贺峻霖他让你去买的?
小辉甚至一脸骄傲地说点头。
贺峻霖还是接了过来,然后放回了桌上,站起身要出去。
小辉小贺老师?
小辉你去哪,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吗?
贺峻霖背对他挥挥手,刚走到门口,严浩翔一行人回来了。
护士推着孩子,贺峻霖立马让道过去,严浩翔跟在后头准备进来。
小辉还在叫他,劝他吃点垫垫。
贺峻霖在经过严浩翔的时候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对小辉回应,还是在跟严浩翔说:
贺峻霖我去食堂吃。
然后就潇潇洒洒、大摇大摆地走了。
小辉人傻了,心想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跑了全城买了整桌都没有一样对贺峻霖口味的?
严浩翔随着贺峻霖走开的脚步,立在门口看他那大刀阔斧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他才进来。
小辉翔哥,你早上还没吃呢。
小辉看他在这站定,没有直接进病房,于是想他应该也饿了,就想劝他吃点。
但严浩翔也只是静静地看着桌上的东西,以及那盒被随意丢在茶几边缘还冒着热气的章鱼烧,未发一言。
到最后他也没理会小辉,径直转身回了病房。
老板吃不吃都无所谓了,就是眼看这一桌的东西没一个人吃,小辉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愁的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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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贺峻霖走前,那桌东西是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
这团聚的时节,医院食堂有点冷清,医院的职工这个点都在上班,住院的病人估计也都是家属外带的营养餐食。而且贺峻霖来的又晚,就剩白粥和小菜了。
虽然跟刚才那一桌,确实对比有点惨淡,但贺峻霖还是很有骨气地吃了两碗,以表决心,他绝不混沌地屈从温水煮青蛙。
贺峻霖把自己撑饱以后,再看到那桌吃的,就不会有任何的动摇和想法了。
但这一桌的东西完全没动过,又有点不正常。
小辉开始收拾,一个个又打包成原样。
贺峻霖在一旁坐着,看他满脸哀怨的样子,觉得有点抱歉,毕竟是小辉特地跑上跑下买来的,他刚才那样确实有点儿刁难人了。
于是贺峻霖帮着他一起收拾,小辉忙说:
小辉不用,不用,我来就行。
小辉经过深刻的反思,分析了好几层的原因,比如做法不地道、食材不新鲜、卖相不好、时间太久凉了......反正不会是贺峻霖的原因。
即便小辉拒绝了他,但出于心中愧疚,贺峻霖还是积极帮忙。
这桌吃的确实是原封不动,谁都没吃。
贺峻霖回来要经过严浩翔的病房,瞥到他在保温箱前站着。
于是多嘴一问:
贺峻霖严浩翔吃过了?
小辉摇摇头:
小辉没吃,这几天老板都没怎么吃过一顿正餐,昨天晚上医生给他输的液,应该勉勉强强还能维持一下体力,不至于又突然晕过去。
贺峻霖「输液当饭吃了?」
贺峻霖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贺峻霖「严浩翔这个人是脑子不正常吗?还是已经饿到完全失去感觉了?」
贺峻霖又猛地站起身,小辉也被他吓一跳。
贺峻霖等着。
然后眼瞧他又走出去了。
小辉满头雾水,不知道他要干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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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真,贺峻霖只是不想刚被判了配偶,就丧偶了,还是饿死的。
不说别的,跟着贺峻霖混,怎么能有饿死的?
然后不多久,贺峻霖回来了。
小辉看着他端着个......
小辉「盆?」
小辉「有个脸那么大的,是盆没错吧......」
但更让他吃惊的是,里头是差不多半盆多点的白粥。对,是粥,并且只有清寡的白粥。
贺峻霖把不锈钢盆捧到他面前,小辉还没理解他的意思,为什么突然拿了个盆回来?而且小辉记得,贺峻霖出去也没拿盆啊。
贺峻霖杵了杵他,手肘朝着病房紧闭的门扇了扇。
这意思是...让他端进去?
小辉「给...老板?」
小辉对这个猜想以及实现的可能性有点儿难以置信,甚至是不太能接受。
因为他想象不到,严浩翔用盆吃东西的样子,更不觉得以自家老板的调性肯做这么滑稽的事。
贺峻霖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个盆大是稍微大点,但也没那么矫情。而且他再下去,人家食堂都已经撤摊了,要不是贺峻霖跟食堂阿姨套近乎搞熟络,卖惨搞同情才把剩的这点白粥连盆端回来。
至于这个过程怎么回事,严浩翔就不必那么清楚了。
反正这盆白粥贺峻霖是搞来了,他托盘交给小辉,唆使他端进去让严浩翔吃,可千万别浪费了人家阿姨的一片善心。
小辉不敢不接,但他端了又不敢真往里送,这一顿踌躇啊。
贺峻霖皱眉,不解他怎么还站在门口不送进去。
然后,严浩翔这个时候如有神助在里头叫了声小辉,让他进去拿东西。
小辉有点绝望的回头看了眼贺峻霖,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为了老板的健康,小辉也豁出去了,两手端着盆,用手肘抵开了门把,上断头台一样英勇就义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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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老板看了会觉得可笑,小辉自己都赶到离谱,居然真的就端着个盆就呈到了严浩翔的面前,哪怕是到厨房里拿个碗分装一下啊。
严浩翔递文件的手差点没拿住,看见这个迎头怼过来的盆,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不等他问,小辉语速飞快,生怕挨踹。
小辉这是小贺老师看你早上没吃,特地端来的。
保命守则第一条,不是自己的锅千万别背。
比较意外的是,严浩翔虽然没骂他,更没给他一脚,但也什么都没说,居然还伸手接过了这个不锈钢盆。
他把文件放到一边,也是两只手才端得起这盆粥,指示小辉把文件拿出去。但他也没说拿出去放哪,或者给谁。
小辉见严浩翔违和地端着盆,心里已经在谢谢菩萨救他一命,拿起文件刚要跑又被叫住。
小辉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然后才缓慢、迟疑地回身。
严浩翔没有勺子?
严浩翔破天一问,小辉差点热泪盈眶地哭出来。
小辉我去拿。
然后屁颠屁颠跑了出来,把文件丢在桌上,赶紧到厨房找勺子给严浩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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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坐在沙发上,看着小辉忙手忙脚还是用跑的,没看清他拿的什么又进了病房,然后就没再出来。
小辉拿出来的两份文件就摆在桌上,贺峻霖知道是什么,是他昨晚还没看完就睡着的婚前协议书。
看到这个东西,贺峻霖大概就猜到自己今早怎么到的病床上,虽然不知道严浩翔半夜什么时候醒的,然后把他弄到了床上去。至少贺峻霖早上起来的时候,穿的规规整整,证明什么都没发生,便也就算了,懒得计较什么。
小辉把这两份文件特地拿了出来,贺峻霖不免好奇,就拿起来又翻看。他很随意地翻过去两页,对于昨晚看到晃神的内容已经完全不感兴趣。
随手翻到最后签名落款页,贺峻霖看到熟悉的签名和笔锋,预备合上文件的手就此顿住了。
以前他们七个总会模仿彼此的签名,时常会碰到那种大家聚不齐的活动,但签名总是要七个人都在一块板子上,所以会可以地去练习对方的签名。
虽然形制是可以模仿的大差不差,但笔锋习惯是每个人的个性和区别,这个轻易学不来的。
不能说贺峻霖可以百分百模仿出团里任何一个人的签名,但至少他认出每个人的签名和笔迹,不是什么难题。
所以,严浩翔的亲笔签名,贺峻霖一眼就认出来了。
仔细想想,严浩翔在这个文件上签名也正常吧,这本来也是程序里的一步。但奇怪,贺峻霖会有点不爽,特别是看到他这个桀骜不拘的笔锋。
贺峻霖「不就是签个文件吗?」
贺峻霖「谁不会似的。」
贺峻霖抽下文件夹着的笔,拔下笔帽,下笔的力道有点重,签名的颜色痕迹明显要比另一个更深些。签完这一份,然后又迅速地翻到最后那页签完了。
这一式两份的婚前协议书,贺峻霖甚至没读完,就这么草率、并且还带着满心的不屑和不满签好丢在了桌上。
为了走个过场,签字当然没问题。只是这本协议写的再好,把他们的婚姻修饰得再好,将来也还不是废纸一张。
贺峻霖想要的,也不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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