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第二十三章

靳言晚走到病房的时候，柳儿端着骨头汤正一勺一勺的喂给秦歌，秦歌喝的慢，里面的大骨头也没动一口，或许是做的清淡，或许是秦歌不喜欢吃的缘故。

靳言晚笑着从兜里取出蜜饯，笑着走到秦歌的身边。

靳言晚“师哥，你看你，又吃的这么少，柳儿姑娘给我吧，我喂他，他能多吃些。＂

靳言晚“师哥你看我给你买来了什么，我前些天让他们找了好几家店，听别人说以前的那家搬走了，你尝尝这个，我觉得他们差不了多少。＂

靳言晚把装蜜饯的兜子递给靳言晚，靳言晚拿起来尝了一块，是酸杏子做的外面裹的是一层糖霜，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的。

靳言晚又把蜜饯递给柳儿，他们三个分着各尝了一块。

靳言晚“师哥，好吃吧。＂

秦歌笑着摇摇头，后背倚在床上，靳言晚嫌他不会自己照顾自己，从凳子上拿下来一个枕头给秦歌垫在后背上。

靳言晚“墙凉，冬天了，你得学会照顾好自己。＂

秦歌“嗯，我想让你喂。＂

靳言晚“好。＂

柳儿把手里面的骨头汤递给靳言晚，自己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

靳言晚“师哥，道枝先生跟你说，什么时候可以自己下地了吗？＂

秦歌看看自己的伤腿，现在总算可以凭这条腿自己的力量动一下。

秦歌“他说这个月就可以。＂

靳言晚“真哒！＂

靳言晚眉宇之间都是笑意，他看了一眼柳儿，柳儿也冲着自己点点头。

靳言晚“这么好的事，怎么说也得放鞭炮庆祝啊，师哥等上台之前，咱们两个去一趟杨村镇吧，我想做个东请师父过来一起乐乐。”

秦歌喝了一勺汤之后说∶

秦歌“你这傻孩子，师傅早不在那里了，师父好像去了南面，走之前说，南面比北面安全些，他老了，不想跟咱们一起闹了。”

靳言晚点点头复又自己解怀道∶

靳言晚“师哥你还记得咱们两个学唱戏的时候，师父经常带着咱们去离杨村镇最近那条河上，咱们借着那条河远远的给师父磕个头吧。”

秦歌“行，都依你。”

靳言晚和秦歌四目相对之间，笑着，没等月末的时候秦歌就能自己下地。

而且除了第一次下地后回来一头的汗，闹着要让靳言晚给他开窗户透气，靳言晚怕他着凉，把他那件长衫换掉，给他穿了件衬衫，然后仔细的盖好被子生怕秦歌着凉，到最后也没给他开。

还有一天就要登台，秦歌忙着看京戏本子，叨叨着曹语花的唱词，靳言晚看着那本秦歌日夜不离手的京戏本子，反复被秦歌翻了几乎得有十来遍。

实在是看不过去，连忙把本子抢过来放在桌上。

靳言晚“师哥，师哥，别看了嗷，你练得已经发很熟了，而且那些年你也不曾荒废过不是嘛！＂

秦歌“我还有几个字没有敲定，你帮我看看。”

秦歌一舞水袖，看向靳言晚唱起来。

秦歌“粉麝脂兰未足猜，芬芳都让谢家才。隔帘误做梅花嗅，哪识香从咏雪来。＂

秦歌唱完还没开口问靳言晚 ，靳言晚就抱着手走过来。

靳言晚“都说哪识香从咏雪来，师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唱圣贤词，师哥不看风物怎知外界的景致已变，师哥咱该出去走走了。＂

靳言晚＂以前不出去，现在也得出去看看呀，而且马上就是正月十五了，把自己关在房里，怎么知道他们都喜欢什么想要听什么，咱们又怎么能创新呢。＂

靳言晚把秦歌从楚馆里拉出来，两人搭着一辆车就往杨村镇奔，靳言晚想要请师父来就是想在名义上再请来几位捧他们两个的人，秦歌不想大肆铺张，那就等唱完戏之后再说吧。

秦歌被靳言晚拉到河边，靳言晚还没等车夫吩咐就先停了车，好不容易出来看看当然得走走，幸好那天是晴天，天上的太阳还高高地挂着，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靳言晚抻了个懒腰，想起来刚才秦歌说的，评价道∶

靳言晚＂崔姑娘和曹姑娘两个人一个慕对方的体香，一个怜另一个的才情，即能引为知己，更何况是我和师哥。＂

靳言晚＂师哥，其实演怜香伴并不是我人生的追求，我人生的追求是，和您一起编戏文，唱戏文，这样度过一生。＂

秦歌刚想说什么，靳言晚一句话就给秦歌打断。

后来那句话一辈子也没有说出口。

靳言晚指着冻得结冰的水，还有刚才马车打滑的地方说到：

靳言晚“师哥，等春天我想咱们也置办两匹马，我还记得您第一次登台是在王爷府，王爷府上有两匹千里驹，您不顾师傅的反对也要骑马，那天您穿的是红衣。＂

秦歌“少年裘马的样子我自己都快忘了，难得你替我记得。＂

靳言晚粲然一笑：

靳言晚“师哥什么样我都记得。我现在这一闭眼睛都是咱们两个拜师学艺登台唱戏的情景，我就是想忘，这一生只怕也是难了，倒不如把少年时的情景都留在心里。＂

靳言晚＂师哥，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与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靳言晚“二十岁正值少年，你我对着这山这水还似当年的模样。”

秦歌和靳言晚两人并排跪下，秦歌两手搭在一起磕头，靳言晚则把手撑着地，端端正正地磕了两个头，说是遥遥的给师父磕头请安也行，说是预祝明晚的大戏能唱好也行，其实就是一个想疯着玩闹，另一个依着他再偷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