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翎的兴盛，令大荒各地大小氏族纷纷侧目。商羊氏府邸内，族长商羊岳正焦躁地踱步，手中茶盏早已凉透。

“我们派去古邱城、雾隐城的探子如何了？”他猛地停下脚步，厉声问道。

侍卫单膝跪地，额头渗出冷汗：“回族长，古邱城和雾隐城虽易混入，但那学府大门前布有问心阵，已有三名探子被发现后自裁。”

“废物！”商羊岳一把摔碎茶盏，“难道不能从别处潜入？”

“族长明鉴，那学府本身便是金天氏打造的一件神器，唯有正门才能出入。四周结界密布，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商羊岳脸色阴沉如墨：“那问心阵的来源可查清了？”

“是...是鬼方氏的手笔。”

“什么？”商羊岳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鬼方氏竟为皓翎效力？”

侍卫低声道：“不仅如此，属下还听闻，鬼方氏少主亲自坐镇学府，为阵法加持。”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骤然而至。

商羊岳望着漆黑的夜空，忽然觉得一阵寒意袭来。昔日中原四大世家，赤水、西陵、涂山皆已归顺皓翎，如今连最神秘的鬼方氏都站在了皓翎那边。

“族长，还有一事...”侍卫欲言又止。

“说！”

“探子传回消息，说在学府见到了...见到了辰荣氏的残部。”

商羊岳瞳孔骤缩：“洪江旧部？他们不是早就......”

“千真万确。据说辰荣熠亲自作保，让那些旧部放下兵器，在东海之滨安居。如今他们的子弟，有不少都在学府修习。”

雨声渐急，商羊岳颓然坐倒在太师椅上。他忽然想起百年前那个传闻，皓翎女帝阿念在辰荣山与洪江密谈三日，之后洪江便销声匿迹。如今看来，那绝非空穴来风。

“备礼。”商羊岳突然起身，声音嘶哑，“我要亲自去五神山。”

“族长？”

“再不动，商羊氏就要被大荒抛弃了！”商羊岳厉声道，“传令下去，开放我族藏书阁，挑选十名子弟前往学府！”

与此同时，古邱城学府内灯火通明。鬼方氏的少主鬼方玥正与蓐收对弈，棋盘上黑白交错，杀机四伏。

“将军今日心不在焉。”鬼方玥落下一子，声音清冷，“可是担心那些探子？”

蓐收摇头：“区区商羊氏，不足为虑。”他指尖摩挲着一枚黑子，“我在想，陛下这一步棋，下得实在妙极。”

鬼方玥抬眸，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以学府为饵，引各族自投罗网。”

“不止。”蓐收轻笑，“你看，辰荣旧部归顺，鬼方氏出山，连最顽固的白虎部都送子弟来求学。这大荒的人心，正在一点点被聚拢。”

窗外，一队学子正冒雨夜读。他们中有皓翎贵族，有小氏族子弟，甚至还有几个衣衫朴素的平民。但在学府的玉牌前，人人平等。

鬼方玥忽然道：“我更好奇的是，涂山族长为何会同意陛下如此冒险的计划？”

蓐收落子的手微微一顿，想起那日在昭阳殿外听见的对话。

“璟，若此事不成......”

“那就换个法子。”涂山璟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你想做的事，我总会陪你做到。”

雨幕中，学府最高处的明灯依旧亮着。那是阿念亲笔题写的“海纳百川”四字，在夜色中熠熠生辉，照亮了无数求学者的前路。